“他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包打听,要是他说的情报会错,那他接下来就别想在江湖上混了。”颜烈咽下口中的馒头又灌了口酒,哈哈笑了起来,“所以说你小子还是太嫩了,也难怪,你这么一个小和尚,不谙世事的,哪里知道外头是个什么状况?”
“对了,听说和她在一起的人,很难缠,所以我希望到时候如果我找到了他们的行踪,小师父你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要回动起手来,我很难兼顾到你的安全。”颜烈仰脖将酒囊里的烈酒喝了个干净,又抹了抹脸,这才精神起来,“哈!我就知道清芳那臭丫头没死!咱们有事做咯!”
这会儿又精神起来了,也不知道当时是谁像头死猪似的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惠润在心中腹诽道,脸上却还是为颜烈的振奋所感染,不由得一扫前几日的阴霾。
“那臭丫头想来不会甘心我们偷偷溜了,要是依照她这种姑娘的性格,必定会快马从我们走的这条官道上追过来,所以小师父,一会儿我们就反其道行之,专挑崎岖小路走,我保管她找不着。”颜烈躲人可有一套,惠润虽然觉得他这般绝情的对待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总有些不好,但是想到他二人此去凶险,绝非游山玩水,带着姑娘在身边恐怕多有不便,也就跟着他调换了小径,继续前行。
“我师父平日就在这里头修行,他既然叫你来了,想必对你是极信任的,你不要太过于紧张,直接进去就好了。”见苑将清芳领到席莲之的处所外,冲里头比了个手势,“快去吧。”
“多谢。”清芳冲他施了一礼,便推门进去,又悄悄合上了门,门外的见苑透过最后一丝缝隙看到了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便再也无法寻觅到她的影踪,怅然若失之后也只得回房去了。
“灵绝真人?弟子清芳叩见真人。”清芳走进室内,但觉莲香阵阵,清新又雅致得让人神迷。
“真人?”清芳环顾屋内,屋子里很空很空,几乎没有什么摆设,除了东面的白墙下摆着一张乌木案,上头有几卷经书外,便是屋子中央的一鼎焚香炉最惹人注意了,清芳凑近闻了闻,焚的香并不是莲香啊,那那阵莲香又是哪里来的呢?
推开屋子北面的一道吱呀作响的小木门,一条窄窄的露天回廊便展现在眼前,随着门打开的瞬间,一阵扑天的莲香几乎在同一时刻将清芳包围,“好香啊……”清芳使劲嗅了嗅,不由自主地沿着长廊走出,长廊悬空,其下有泠泠活水,水上有莲,其色高洁,清芳走了几步便忍不住趴在长廊上往下看池中怒放的朵朵莲。
“这里常年冰雪覆盖,莲又如何能够盛放呢?”清芳伸长了指尖想要擦去凑近她跟前的一朵莲上覆盖着的淡淡霜雪,却突然从水中的倒影里看到了一张面色惨白的脸庞。
“是您?”她猛地转过身去,便看见席莲之正负手站在她的身后,方才披散的头发已经一丝不苟地束成发髻盘在头上,发髻上只不过簪着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桃木簪子,衣衫也不再是方才的麻衫布衣,而换成了深蓝色日常正装,想来方才是梳洗去了。
“清芳,你跟我来吧。”他也没有怪罪清芳到处乱跑,只走在她身前,往长廊的尽头走去,他走得不快也不慢,步伐也看起来很稳,只是清芳看着他,却总觉得玉山将崩,心中有些不详。
“您最近身体如何?”清芳走快了几步,跟上了席莲之的步伐。
“尚可。”席莲之没料到她突然开口,愣了半晌才答道,“何有此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的脸色很不好,动作间,也隐约有些虚浮。”清芳在心中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咬牙说了实话。
“是么?”席莲之轻轻问了一句,不知是在问清芳,还是在问自己,自己已经如此虚弱了吗?已经连一个幼子也能看出了吗?果然,此事不能再拖了。
清芳见他不再答话,心中更是忐忑,跟在席莲之身后再不敢多言,直到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才抬头去看。
这条不长不短的细廊尽头,怎么会是一堵白墙?清芳的脑袋有些混乱,师父带自己来这白墙前面做什么,可是还不及她细想,便眼睁睁看着师父穿墙而过,“师,师父。”清芳的舌头有些打结,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