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起来挺厉害的。”后知后觉的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出一瞬又拉着清芳问,“清芳,你知道吗,我现在可厉害了。”他指着身后背着的弓箭,“看到没有,我学会射箭了!他教的!”他指了指一旁的裴暄,“他也说我射得不错呢。”
“哦?”清芳眨了眨眼睛,又顺着他的动作看向他的手指,唉,从前白嫩的手指,如今竟又粗又遍布着老茧。
“这是,硬弓?”秦玉筝抬眼扫了一扫,又看了一眼奴,以眼神问询清芳道,“他倒不像是身怀武艺的样子啊。”
“恩。”清芳拉过奴的手,轻轻吹着,“疼不疼?”让一贯娇惯的奴做到这般的地步,这该是在心中下了多大的决心啊。
“早已经不疼了。”奴轻松地笑了笑,“现在我才真正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活人了一般,可以不依赖他人也踏踏实实地活着。手中有了力量,终有一日,我不仅能好好地活着,甚至还会有力量去保护他人,清芳,我想做这样的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这样的心情……”清芳摸着他温热的手上那一个个的厚茧和粗粝的皮肤,“你果真变了很多,果真变成了一个这样出色的男人了。”
“真的吗!”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辫子,“在你的眼里,我真的变成一个出色的男人了吗?”
“恩!”清芳笃定地点了点头,“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个极为出色的男人,此番,更加出色了!”
“太好了,为了这一日,你不知我企盼了多久。”奴的眼眶有些泛红,“起初练得时候,手上没有一个好的地方,就是指缝处都磨破了,后来裴暄叫人给我把每个手指都裹上麻布,等到伤口结痂的时候,布与肉都长到一处去了,取下来时,又是一番痛楚。可是,每次我一想到自己当初的孱弱,无力和屈辱,想到你,我都会将被我扔到一边的弓箭重新拾起来,一次比一次更用力地将铁箭愤怒地射向箭靶。”
奴说着颇为委屈得向清芳摊开双手,“你看。”
清芳将他另一只也拢了过来,轻轻贴上脸,“真是,辛苦你了。”
奴终于抽了抽鼻子,忍不住落下泪来,有一句话一直藏在他的心中没有说,清芳,看到你还活着,便是从前将我千刀万剐,也是值得的。
“清芳,我如今是处月族的新族长了,我的名字,叫做阿鱼,就是,在水中自由自在遨游的那个,鱼。”奴擦了擦脸上的脸,半跪下身子,“我有一个姐姐,她说她的关系与你匪浅,叫我好好助你。所以,就算你不想带上我也不行。”
“你姐姐?你姐姐是谁,为何叫你助我?”清芳有些不解。
阿鱼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念了个名字,便见清芳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原来是她。”她点了点头,“如此。”
“其实,尽管她说是叫我来助你,也不过是借你之力庇佑族人罢了。”阿鱼坦白地说道,“有了都城最大世家的保护,我想姐姐也再也不会为族人担忧了。”
“放心,既然是她的意思,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清芳看到秦玉筝问询的眼光,却故作没有看见,“这件事,我就先做主答应了,阿鱼,你领着你的族人去安顿一番吧,方才的大战应当叫他们都累了,替我谢谢他们。”
“不客气。”阿鱼亲昵地贴了贴她的脸,“对了,相思——他,也不知道怎样了。”
清芳听他突然又提起皇宫中故人的姓名,不由得又是一惊,那些埋藏在心底里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回忆又猛地被掀了出来,叫她心头猛地一阵钝痛。
“怎么了?”秦玉筝一眼就看出了清芳的不对,立刻抬头,“你们退后,将空间让出来。”他上前扶住清芳,“怎么样了?”
“没事儿,没事了——”清芳的嘴唇泛着白,脸色明显大变,却拼命忍耐做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清芳,你放心,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不用逞强,难受就说出来。”裴暄连忙闪身挡住秦玉筝边上的破绽,确保将清芳挡得严严实实,“怎样了?”他一边运气就往清芳的脉搏中输,“注意调整呼吸,不要急,慢慢来。”
清芳跟着他的指导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才觉得方才一阵猛烈疼痛的腑内舒服了许多,“多谢,无事了,阿鱼,给我倒杯水好吗?”清芳努力举起身边的瓷杯,“我有些口渴。”
“好好,我这就倒。”阿鱼也被她吓得有些无措,此刻听她开口便立刻得了大赦一般给她倒了水。
“方才是怎么回事?”裴暄也不管秦玉筝的脸色,只直接把住她的脉搏,按了一会儿,点了点,“原来是这样,阿鱼,先让清芳好好休息吧。”
“到底怎么了?”阿鱼见裴暄把了清芳的脉搏却不说话,只觉得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