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这时候发现即便是自己,也不是没有过对自己未来的子女乃至弟子们很多不切实际的期望。前世的阅历虽然并不广泛,但是在队伍起事以来,张海却了解过不少所谓的“人中龙凤”
这些人虽然取得过了不起的事业成就,但对下人、家人、晚辈,甚至老人却往往是刻薄寡恩的人。
归根结底:能够维持家门不败的“好人”“完人”“善人”同能够开拓创业的“成功人士”往往完全是两种人。一个需要守规矩并拥有对人对事的敬畏之心,另一个则需要敢于冒险。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张海只是稍有犹豫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自己有信心在有生之年最大限度的改变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后世的帝王来承担一般人难以承受之重了。如果这一世有什么未能做到的事情还是需要会到原有的老路上来,张海也期望更为依靠社会基础的改变、中原社会国力的提高、士兵与民众的明理来确保江山的稳固及内部制衡。把希望寄托在帝王的权术与野心上,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大国而非奥斯曼那样的小国而言却决非是一个合理的方向。
“我不期望我的子女将来能成为人中龙凤或者有太大理想及抱负的人,只想他做一个明事理、谨慎言行的懂事之人,能够平安的过完一生不在有太大的风波即可。当然,若是他真的表现出哪些出众的天赋,那也是我家的运气,对此我并不强求。”张海对郝元回道。
此时的郝元在经过与张海初步的交谈后似乎是有些意外,在他原本的猜测中这个年轻人很可能就是如今掌控东南之地,今后很有可能的夺取天下的人,怎么言谈却像个丝毫没有上位者心态的寻常人?这样位高权重而且又几乎在起事之来没有遭受过什么挫折的人真的有可能是这种与人为善的态度吗?这可太不像这股新兴的势力给人们的感觉了,于是便试探着问道:“冒昧的问一句:敢问公子是何方人士?做何营生?这里可是公子的家么?如果有所需要,鄙人当尽其所能。”
张海觉得没有再有隐瞒的必要,笑道:“本人姓张单字一个海,做的是经营天下的营生,这里只是我家临时租用的一个院落,平常更多的时候驻在皇城内的大院里。若是不信,大可以随我去皇城内走几趟。”
无比的兴奋似乎让郝元变的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帝师?历史上这一般是什么职位?那往往是天子红的发紫的近臣当朝一品大元才有机会担任的职务。而且:这位看起来还是一个没有多少上位者的脾气看起来十分易于相处的君主?这简直是千年不遇的机会,祖坟上冒青烟了。
“恕在下眼拙,不识真龙.”郝元虽然在片刻的思索后没有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却也是有些敬重的回道。同不少士大夫的态度大为不同。
张海没有把运气全赌在这一个人的身上,而是趁着队伍在东南初立脚跟的忙碌日子过去之后同李峰一道了不少时间完善了有关皇城之中的事情。
包括从盐山到青州跟随自己一路南下的人中不少有长期民间名望并在军队里干过不少时日的人组成的负责医护和厨务的人。同时还模仿皇宫中的很多经验,试食、试药、财务辅助管理都安排了专门的人和程序。
同时以近卫旅的人为核心并从其他各旅中抽出了千人左右的队伍建立了更为完善的“御前部队”
直到正月十五前后,张海才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陪着柳香度过女人一生中最关键的时刻。
为了让妻子在并不孤独的情况下拥有更好的心情,张海每天了不少的时间陪自己的妻子下棋。
同张海一起出身武人世家的柳香并不十分精通琴棋书画一类,但这么些年来所拥有的空闲时间总还是要比张海多不少,不论是围棋其实象棋甚至张海发明的五子棋都要明显强出张海这个多年以来保持在入门级中下水平的臭棋篓子不少。不过好在双方的差距虽然明显却也不至于到围棋的一方能够全军覆没的地步。尤其是张海所发明不久,节奏比围棋更快的五子棋。先手的情况下十盘里说不定能赢上那么一两盘。
这样的实力差距使得心理年纪似乎还不是很大的柳香没有对奕的紧张感,却又不会觉得索然无味,心情也能保持十分舒畅。
“下了这么久的棋,不可能一点儿进步都没有吧?海哥哥总是这样让这我其实也不是最好的办法。”柳香终于有些厌烦的笑道。虽然两人的身份和地位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相互之间的称呼没有仿效两宋以前儒家未兴时以“良人”为称的做法,也没有仿效时下带有相当等级色彩的“相公”“官人”之类的称呼,而是不由自主的依然保持着儿时以来两小无猜时候的亲名。
见自从怀孕以来就一直谨言慎行生怕打扰了腹中胎儿休息的柳香也逐渐似乎开朗起来,张海也有些欣慰而关心的问道:“孩子醒了?”
“没有,应该是如海哥哥所说的那样:还在梦中翻身踢腿呢。我们说话的声音适当小一些,应该吵不到孩子。这一天的时间里,除了晚上入眠之前还有午饭之后胎儿总是醒着的时间多一些。”
张海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有意相让,而是棋艺天赋本就很有限,就连应付柳香这样寻常的人也不行。于是张海就想到了自己吩咐那些小女孩们在密报查阅最为紧张的时间过去之后数十个孩子分工合作所搞出的一套简单兵棋。近卫航空队的小女孩李千兰是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的一个裁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