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是我天枢处参与其中,恐怕会折损更多。”
吴桐紧紧地握着拳头,任凭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在脑海中蔓延,他沙哑着嗓音说道:“为了这么一个分堂,就死去了那么多人?”
他心中不禁有哀痛,更有愤怒!
吴桐心中明白,对于修行者来说,世俗人的生命便如蝼蚁般无足轻重,哪怕是憨厚如刘星木,潇洒如朝夕夕,风趣如沧云旭皆是如此。
可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做不到如他们那般高高在上,漠视世俗苍生的样子,所以,他开始痛苦。
只是覆灭了对方的一个在长安的分堂,便已经有二百余人再也无法睁开他们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的风吹雨落,开叶坠。
虽然吴桐不赌,可是,他毕竟也曾听过这银钩赌坊的名声。这样一个在百姓心中堪称典范的所在,竟然会是道天教潜伏在长安的据点之一。
可纵然如此,为了这个据点,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是否真的那么值得呢?
吴桐的心中开始有些彷徨,便连眼眸中也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迷茫来。
通明的烛火在厅内的各个角落傲然地散发着它们的温度,却将吴桐清秀的脸庞映得有些苍白,厅内流淌的空气有些急剧,却让人的后背感到微微发寒。
“十三,你怎么了?”刘星木看到吴桐的额前早已满布细密的汗珠,那几绺发丝随意地遮挡在了眉宇之前,便忍不住关心道。
吴桐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温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于是,他抬起头,闭上眼睛,说道:“我只是有些难过,这些人都是有父母亲人,如今却只能成为一个个冰冷的名字。”
说话间,一点晶莹迎着烛光滑落脸庞,悄然融于地上。
刘星木微怔,却诧异于自己这位十三弟怎么突然像个女子般多愁善感起来。随后想到吴桐踏入修行之境不过半年,自然心态无法如自己等人这般洒脱。
“十三,这里是长安,是大唐的京都。”他随手一挥,手中的两枚骰子便呼啸着撞入墙中,然后,刘星木接着道:“我们这般作为,是在搜寻那个人。那个人找不到,长安定然还会继续陷入恐慌之中。时间若久,长安必乱!”
“长安乱,则大唐乱!大唐一乱,那因此而死去的人将远远超过千人之数,或以万计!”
刘星木看着散乱在地上的桌椅,肃然道:“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想我还是会这么去做。为了让更多人能够安心地活着,那就必须舍得有些人的牺牲!”
“十三,有朝一日,你也一定会独当一面。一时的妇人之仁,有时会变成害死更多人的根源,你一定要切记啊!”
吴桐闻言,仔细想了想,突然心头一凛,拱手向着刘星木一躬到底,随后认真说道:“谢七哥赐教!”
刘星木微笑着摆摆手,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见那刘执事神色匆忙地跑了过来,口中叫道:“十三大人,二先生召你回旧楼,伯阳城有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