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墨漓失声笑了起来:“朕只不过随口问了一句,就引的你说了这么一通话出来。”
他略略一顿,轻叹道:“父皇当年子嗣何等昌盛,风凌当年灭我月朝之时,便已十去其七八。所幸你我兄弟还在,还能承欢于母后膝下,从今以后大哥在朕的面前还是不要自称为臣了,咱们兄弟本就不分彼此,何必如此生疏?母后见了也会难过的。”
简重焕反倒爽朗一笑:“兄弟归兄弟,君臣之礼不可废,否则被下面人见了,又要念叨什么君臣之礼了,岂不更麻烦?皇上不必为此忧心,臣做王爷反倒更加舒坦一些,对于那些国家大事,真是想想都觉得要头疼了,更别说每日卯时不到就要上朝,批奏折日日批到子时以后,这样的日子,臣可一天都不想过,还是请您自己坐这位置吧!”
简墨漓听得直摇头:“罢了罢了,你哪里来就去哪里吧!朕可不敢再招惹你了。”
简重焕微微一笑,躬身说道:“臣这一去只怕归时不定,还请皇上多去太后跟前走走。臣告辞了。”
简墨漓正色说道:“大哥放心。”
简重焕轻笑,转身离去。
简墨漓看着简重焕走远,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一点的散去。
大哥,你最想问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可是你眼中的情绪却早已出卖了你的心思。
而朕想问的,也没有问出来,只希望你就此一去,多走一些地方,可以收获属于你自己的爱情。
这一次,朕只能对不起你了。
萦碧轩内,苏嬷嬷又端来了补血的汤药给凌清欢,凌清欢一闻到那汤药的气味就开始皱起了眉头。
苏嬷嬷知道她不想喝,忍不住又絮叨起来:“你看你那张小脸都苍白成了什么样子?要是早知道这一次这么凶险,老奴才不会同意你做这件事情!你是想要吓死老奴吗?老奴一把年纪了可再也经不得惊吓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就算一头碰死了也没脸去见地下的崇政帝和楚皇后!”
凌清欢无奈的一把接过汤药,仰头一股脑儿的喝了下去,朝着她亮亮碗底:“苏嬷嬷,我喝了便是,您老人家可再别将那两位祖宗抬出来了。”
苏嬷嬷心疼的说道:“老奴是看的心疼!梅青回来把当时的事情告诉老奴,老奴几乎没被吓死!那些婆子作践起人来,根本不会把你当人看的!还有诱欢公主,她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模样?你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凌清欢淡淡一笑:“嬷嬷,你忘了诱欢可根本不知道我是她的亲姐姐啊,要是知道了,只怕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了我吧!”
苏嬷嬷恨声道:“你与她就算不是一个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总好歹还都是崇政帝的骨血,难道一点姐妹亲情都不顾?”
凌清欢扯了扯唇角:“我与她从生下来那一日起,争斗就没有停止过,又何况是现在?”
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只不过我原本想着能够借此机会,给予诱欢一个重创的,没想到简墨漓只不过将她禁足了,还真是令人失望啊!”
苏嬷嬷迟疑的说道:“或许……皇上是因为还念着你,所以才会对诱欢公主开一面?”
凌清欢微微冷笑,就算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可更多的只是为了笼络前朝旧臣的一种手段吧?
简墨漓为帝以后,并未大肆杀戮,除了将风凌皇族赶杀了一部分以外,朝中旧党愿意归顺的他依然全部收为己用。
而能够更好安抚人心的,便是他不计前嫌,立了前朝的公主为妃,并且身在高位。
这样一来,前朝旧臣的人心才能更好地归顺于他。
坐江山什么最重要?
自然就是人心了。
风凌国为什么会在短短的三年内,就被简墨漓一手覆灭?
那就是因为风凌国这个历经数百年的国家,一代代下来沉疴陋习太多,民不果腹,怨声四起。
崇政帝登基伊始已是无力改变,只得听之任之。
简墨漓推翻旧朝,大刀阔斧,肃清朝野内外,虽然许多事情做起来依然举步维艰,但是通过这些年的努力,已经初见成效。
见凌清欢久久不说话,苏嬷嬷也没有去打扰她,只自己取了针线,坐在床畔边做着。
凌清欢回过神来,见苏嬷嬷神态安详,心中不禁一暖,总算自己的身边还有她在,就算这一路走的再艰辛,也会感受到身边的温暖了。
冬至节过去了好几天,林婕妤中毒的事件依然毫无头绪,主要是因为查不到人证物证。
那些做饭的厨子一个个凭空消失的好生蹊跷,任凭萧高弥如何查找都找不出半分蛛丝马迹。
简墨漓虽然没有说什么,查案本也并非萧高弥的主要职责,但萧高弥固执地认为那一日是他负责皇宫的安危,出了事情自己自然有责任去承担。
简墨漓深知他的脾气,固执起来比驴子还要犟三分,也就听之任之了。
反正边境如今安稳,他想查就查去吧。
只不过萧高弥告诉他,怀远的那些前朝乱党在萧高弥的围堵之下,原本眼看就要一举擒获,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群黑衣人,趁乱将他们全都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