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仲斋,之所以取名敬仲,乃是源于一个人。
无论是青楼妓馆还是大小赌坊,大多敬奉春秋法家代表人物管仲,作为这种行业当家祖师爷。
这正如帮派社团以及银钱镖局,都会敬奉关云长一个道理。
敬仲,敬重管仲之意。
斋堂的二进院落,是一个规模不小的赌堂。每逢五月初五端午节,南平府有头有脸的赌坊东家,都会齐聚于此进行开设新局。
武馆切磋武艺,书院比试文采,赌博这一行业,自然将所有的恩怨都放在赌桌上。
因此每每这个时候,各家赌坊东家都会甄选赌技好手,参与这场私人恩怨与分食赌业份额的聚会!
布置豪华的赌堂里,气氛却没有正常赌坊里的喧嚣,反而多了几分庄重与压抑。
大堂里,依旧是两列上好的桌椅,桌子上早已经摆上了茶点。
唯一与前厅不同的是,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形的赌桌。
赌桌上,赌具一应俱全。
同时桌上笔墨纸砚准备齐全,以便于签订字据之用。
今日,其余十余家赌坊东家代表,与往日大有不同,纷纷不语似有默契。
“沐世侄,今日在惯例赌会之前,有件事情老夫有必要告知于你!”短暂的沉默,由最为年长的钱万通打破。
沐尘雪闻听此言,不由脸色一沉,随即郑重沉声问道:“世伯有话不妨直言,城学在此洗耳聆听。”
“嗯,如此便好……”钱万通面带慈笑,微微轻捋胡须点头接着道,“老夫与你父亲乃是至交好友,因此自你父离世后,老夫对你沐家也是颇为关照。”
沐尘雪听到这里,心中却不禁冷笑。
颇为关照?说的倒是好听!
自从父亲沐青山病逝后,这个曾经称兄道弟的至交好友,翻脸比翻书还要迅速,无论阴谋还是阳谋,全部用在了他的故友子女的身上!
若说用尽手段蚕食沐家产业是一种关照,那么这份关照也的确是让她受宠若惊了。
就在她心中腹诽之时,钱万通已然又道:“但在商言商,终究不能与人情混为一谈,这几年来众位同行私下里已然颇有微词……”
钱万通此语一出,犹如夜空中的信号烟,瞬间召唤了在场所有人话锋。
“钱老所言不错,我广财赌坊无论是规模还是业绩盈利,均是高于你沐家数倍,凭什么你沐家的赌坊分摊了城北的赌业?”
说话之人正是广财赌坊的东家霍玉超,此人生得膀扎腰圆肥头大耳,说起话来犹如洪钟一般。
霍玉超这一嗓子附和,顿时使得其余众人也是纷纷置喙。
“霍东家说的对啊,凭什么他沐家就占据南平府近四分之一的份额,自古都是有能者居之,既然沐家不懂得经营赌业,何不主动让予我等众人!?”
“就是啊,何必占着茅坑不拉屎!?你沐家这个样子,让我等这些小家小业的如何生存!?”
“不错,既然经营不善,倒不如主动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