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就来四楼找我。”
说完,转身离去,一骑绝尘。
“****的,这小子还真有点门道。”马六指吐了口唾沫,那只只剩下一根大拇指的残手狠狠地刮着下巴。
而我此时还在为顾辛烈走时说的那句话感到震惊。我在那栋楼住了不下半年,头一次知道,那阴风阵阵每次路过都让我心生寒意的四楼竟然有人居住。
不想死,就去找他……
我眯着眼睛,心里盘算着这个顾辛烈究竟是何方神圣。
“六爷,你说我楼下几十号摸棺的弟兄能不能留下他?”贾大仁挠了挠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呲着一颗大金牙说道。
“够呛。”马六指摇了摇头:“我一看那小子的手就知道他玩刀最少玩了十几年,那老茧,连手腕上都有。”
马六指说这话的时候还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我看着马六指那只漆黑如同中了剧毒一样的残手,下意识的问道:“六爷,凭你的本事,你这四根手指是怎么丢的?”
贾大仁也是一脸好奇。
“我命里就没有这四根手指。”
说完这句话,马六指就不再吭声了,兀自背着手下了楼。
我跟贾大仁大眼瞪小眼的互望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来我是要跟马六指回市中心的,但贾大仁好说歹说非得让我俩留下来吃顿饭,没办法就又在这郊区待了半日。
期间吃饭的时候,听他们一帮摸棺的胡诌乱侃倒也有趣。、
原来他们这次的目的并不是燕妃墓,而是燕王冢。可是他们到了云南之后才发现那里的地形地势复杂的让人崩溃,辗转一年他们才敲定了燕王墓位置,结果刚打完盗洞就遇上怪事了,差点一队人马都折在里面,最后退而求其次才摸了这燕王妃的棺。
至于遇到了什么怪事,我是怎么问他们都不说。马六指告诉我这行有行规,说了,保不齐哪次下去就得把命扔里。我半信半疑,但也没再多问。
酒过三巡,我和马六指跟贾大仁告了别,就被他手底下的伙计送回了市里。一路上马六指兴许是喝多了,跟我说了不少话。
原来马六指以前也是做摸棺这行的,在西北那片是有名的听风天官,手底下也有一票子过命的兄弟,但我估计可能是碰到了硬点子,才折去了这四根手指,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问马六指也不说。
好不容易把他送到那破烂的地下室,刚扶他进屋,我便看见那长相凶恶让人心悸的鬼獒了,赤红的眼珠死死的盯着我。
不过盯了一会,这狗竟然呜咽了一声、然后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了起来。我全当是它看见马六指的缘故,倒也没往心里去,把马六指送到内堂,我刚想退去,却突然发现马六指这睡觉的屋子还真是诡异的够呛。
地窗被木板钉的死死的,外面罩一块大红布,床对面镶一块一人多高的大镜子,正对着墙头。头上七个灯泡按天支七公排列,门口钉着二十四颗桃木钉,更让我瘆的慌的是,那门上竟挂着一幅红衣白面带鬼脸面具的女子画像。这画像我也认得,《百鬼夜谈》里所记载的昆仑尸傀就是这个模样。
这房间的物品摆放在《百鬼夜谈》里也说过,这叫“锁魂煞阳”。钉死地窗罩上大红布,这叫“招阴布”,挂窗头引鬼进屋的东西。
床头镶镜子更是大忌,科学上说,这人在睡眠或者恍惚中对镜子中折射出来的人影物影会产生下意识的恐惧,时而久之会产生精神疾病。而且家里不宜多摆镜子。镜子在一开始的拉丁文里的含义是“惊讶”,寓意它力量的强大。而多面镜子产生的光线折射也会对人体产生有害的磁场电波。
但做我们这行都知道,这床头不能放镜子,最主要的是怕“照鬼”,这跟招鬼谐音。晚上尤其是阴气重的时候,如果床头照出来不好的东西那就真的有危险了。
头上天支七公叫“压头离”,这天支七公本身是好兆头,但是不宜摆在头顶,不然好兆头也变成了“压头。”就是出门走背字。
这门口二十四根桃木钉更不用说,这叫“锁魂钉”,一般用于摸棺的对付“粽子”或者锁住棺材所用。浸泡过桃汁的还有锁魂功效。
至于那昆仑尸傀的画像我还真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毫无疑问。
这屋子,整个就是个招鬼招魂的屋子。
怪不得门口栓条鬼獒呢,原来不是为了驱邪,而是为了镇邪。这马六指到底搞得是什么名堂,难道……
我一想到《百鬼夜谈》里面提起来的一件事,不由猛地打了个激灵。
下意识回头,却突然发现马六指正靠在我的脸边,阴着一张脸,眼神鬼祟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