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红金国迎来了一个重磅消息——时隔五十年,诺贝贝文学奖得主终于再一次诞生在了红金国,而这位备受全国上下瞩目的作家名叫齐非,凭借长篇《天堂幻影》获得此奖。
一时间银高文学院热烈沸腾了起来,纷纷围着齐思源表示祝贺。齐思源淡淡地笑着,接受大家对父亲的赞誉,心里却毫无波澜。
《天堂幻影》是他的父亲耗费十年完成的巨作,就算不看内容光看书名,他也能够猜到这本书是写给母亲的。当这本书出版的时候,齐父寄给了他一本,但他始终没有打开来读过,因为他害怕,害怕再次回到那一天,害怕看到母亲憔悴的面容,害怕母亲触碰他的脸颊时垂落的手,他害怕自己精心建造的梦境会被无情击碎……
崭新的透明封皮完好无损,书本的封面是洁白的天堂,天堂中央绘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影子。齐思源轻轻地抚摸着封皮,一言不发。
程晧默默地站在一旁,将他的模样尽收眼底。自从那次他发现齐思源和他的父亲的关系似乎不太好之后,他就偷偷地调查了起来,但是结果不如他意,了解齐思源的人根本没有,他甚至连他的历任女友都问过了,她们也都说不清楚,只知道他的父亲是很有名的作家。他有时候也会旁敲侧击地问齐思源,但齐思源防守得很好,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调查陷入了困境,他只能靠自己聪明的脑袋瓜进行推理。结合之前看到的那条匿名爆料,他觉得一切问题的关键绝对在于袁竹女士的去世。他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他私底下拜读过这本《天堂幻影》,他发现书中描写了很多美好的场景,那应该都是在袁竹女士去世之前发生的,所以齐思源小时候的生活大概可以说是幸福美满。
先苦后甜的人生很容易被人接受,但先甜后苦的人生只会让人产生落差,许多人从此可能一蹶不振。齐思源小时候过得有多幸福、多甜蜜,现在就有多不幸、多痛苦。所以他把自己折磨出了病,病又把他折磨成了行尸走肉,行尸走肉地度过一天、一年、一辈子。
程晧只是先粗略地读了一半,对于好几年没有读过课外书的体育生来说,要坚持读完一本厚厚的不容易看懂的长篇实在是太考验他的毅力了,不过为了搞清楚齐思源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必须彻查到底。
“你不打开看看吗?”他轻声问道。
齐思源摇了摇头,把书放回书架上,说:“没什么好看的。”
他能猜到书里面会写些什么。其实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父亲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与其说是儿子,倒不如说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他的父亲很爱他的母亲,而父亲对他的爱可以说几乎都是因为他的母亲爱他,所以父亲才会爱屋及乌。而母亲走了,把对他的爱也一起带去了远方,父亲自然也就没办法再爱他了,于是理所当然地对他严加指责,对他不闻不问,仿佛曾经一起经营的美好时光都只是一道幻影,“齐思源”这个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一切都完美的时候,这个摆设是锦上添花,可当一切都崩塌了的时候,这个摆设就成了碍眼的垃圾。
其实齐思源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天堂幻影》会获得诺贝贝文学奖,在他看来这本书就只是写了对爱人的思念罢了,根本就没有更多的东西值得一提,除非……
不,没有除非,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十年来他的父亲都没有给过他一个好的眼神、好的态度,更不可能在耗费十年的巨作中提及自己,浪费笔墨。
今天是阴天,天空黑压压的,好像要下雨了。
程晧端着一杯热水,走到阳台,递给齐思源。齐思源接过,小心地捧着,暖暖被冷风吹凉的手。程晧将手里的外套为他披上,双手环上他的腰,用宽厚且温热的胸膛温暖纤瘦而薄凉的脊背。
齐思源身子一僵,侧过头欲言又止。
“别说话,让我抱抱,冷。”程晧把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双臂环得更紧了。
这姿势太暧昧了,程晧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扑地打在他的脖颈,让他禁不住红了耳朵。他轻轻地动了动被枕着的肩膀,有些不悦:“冷就去穿衣服,别这么黏着我。”
“不要嘛,我就喜欢这样黏着你。”程晧用他那磁性而带着些沙哑的嗓音撒着娇,惹得齐思源身上的鸡皮疙瘩“刷刷刷”地掉了一地。
自从上次程晧向齐思源告白之后,他就彻底放飞了自我,逮着机会就往齐思源的身上贴,还趁机揩油。而且为了表示忠心,他还当着齐思源的面把之前拍的几个视频删得一干二净,虽然他的心里对此十分可惜,但是他没敢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