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铛啷……铁质重门打开的声音响起,简陋的房间里,枯坐的庄婉宁侧头时,看到了把自己带进来的女警出现在房门前。
关了几天,再暴燥的也没有脾气了,庄婉宁显得有气无力地问着:“阿sir,又要听一遍我们的故事,还有什么细节不清楚?就差上床细节了,我们还没来得及上……接吻倒是有,你们对这个有兴趣?”
细节,她记不清讲了几遍了,不知道那些臂章上标着“国安”的警察烦不烦,反正她是烦了,戴兰君笑了笑道着:“不用了,你的事已经查清楚了,你可以走了,请吧?”
“可以走了?”庄婉宁惊喜地站起身了,匆匆出门,狐疑地看看戴兰君和另一位不认识的女警,警惕的问着:“真的可以走了?”
“当然,就是来放你的。”都寒梅笑着道。
“就这么点细节?你们说关,就把我关起来,说放就把我放了?是这样吗?”庄婉宁走了两步,又气咻咻地回来质问了,刀子嘴横竖砍上来了,数落着:“每天只给我吃两顿饭,不让我联系家人,不让我看电视看书……最可气的是,也洗澡也不让?这说放就放了,一点解释也没有?”
不好对付了,真正被冤枉的,怕是得积一肚子气,质问的庄婉宁甚至有再回去关在里面示威的冲动,假如不是怕真被关起来的话,她看着两位傻眼的女警气愤地道着:“我要见你们领导,我保留起诉你们的权力啊。”
“走吧,领导在外面等着。”都寒梅客气地道。
“告吧,涉嫌国家安全,没有那个法院敢受理你的起诉。”戴兰君刺激了句。
“吓唬谁呀?”庄婉宁不屑地道着,直指着戴兰君说着:“我认住你了,就是你把我铐走的……我就不相信你们还只手遮天了,信不信曝到网络上。”
“哦,没问题……不过你还是等等吧,你的男友马博,很快就要被我们以间谍罪起诉。别惊讶,证据确凿。”戴兰君道,跟着这个消息听得庄婉宁啊声尖叫了一声,惊恐地看着戴兰君,又看看都寒梅,一副不信的表情,都寒梅提醒着:“你才关了几天,这都不错了……走吧?”
“嗨,你们搞错了吧?怎么可能啊?他怎么会是间谍?”庄婉宁追着戴兰君的脚步,不信地问着。
“那你说间谍应该长什么样子?”戴兰群不耐烦的反问。
庄婉宁不客气地刺激着:“好歹也长成你人见人嫌的样子啊,马博上学时候就是个工科书呆子,你说他是间谍,谁信啊?你问问周围朋友,他连瞎话都不会说……做生意比谁都老实……啊。”
庄婉宁说不下去了,戴兰君和都寒梅,一副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她愕然了半晌问着:“他……他真是?”
两人点点头,戴兰君道着:“正是因为发现了端倪,局里才把你控制起来,一方面是查清细节,另一方面是出于保护……他已经承认,正是为了物色一个留过洋、又长住长安的替身,才选中了你,他盗用了你的身份信息为洗钱提供方便……至于那位李从军,也是他们的同伙,你该庆幸,没有被他们毁了。”
庄婉宁听着,表情凛然,当明白曾经的一切都是谎言后,她莫名地一阵气苦,忍不住掩鼻而泣,那股子悲恸让她如此的难受,以至于她瞬间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靠着墙蹲上,嘤嘤地哭上了。
都寒梅试图蹲身劝解,被戴兰君拦住了,伤心事还是哭出来的好,要不会憋坏的。
庄婉宁哭得很伤心,不知道是因为那份被欺骗的感情,还是因为自己的境遇,李从军出入佰酿,大多数时候是个猎艳的角色,曾经邀到了庄婉宁,不过庄婉宁发现佰酿酒会可能存在的龌龊交易时,她明智地退出了,可谁曾想到,又不幸被马博选中,被燕登科追求,其实这三个混蛋都倾慕于庄婉宁,看到她如此伤心的哭泣时,戴兰君有点明白了,这位傻妞是败也单纯,成也单纯,马博许是真心喜欢她,所以才一点儿都没有告诉她。
不幸,又何尝不是不幸中的万幸。
戴兰君提醒着:“别哭了,走吧,他们的生活将在这里结束,而你,需要一个新的开始,忘了他们吧。”
庄婉宁抽泣着拭着泪,口齿不清地骂着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都寒梅把她搀了起来,即便这个时候,庄婉宁也没有给两位女警好脸色,边抹泪边走着,出了保密局滞留室的地下一层,重见阳光的惬意让她一下子有点不适应,看到门外泊着的车时,她奔向了车边站立的一位老人,两人相拥而泣。
“工作做得够到位了啊,陈局亲自上门说的,陈处和董主任专程把庄教授接来……哎,不知道会不会有心理阴影。”都寒梅看着,行动组几人都向庄教授父女二人敬礼,把哭哭啼啼的庄婉宁送上车,这别后重逢的喜悦,怎么让人看着心酸呢。
“其实没必要这样的,咱们抓人什么时候客气过了。”戴兰君笑道。
“给那位线人面子呗………我敢说啊,他绝对也是庄老师的仰慕之一。”都寒梅道。
戴兰君像被刺了一下,侧头问:“何以见得?”
“这还不简单,其实仇笛早发现马博有问题,一直暗示庄婉宁离开,事发后又通过董主任,下了个逮捕的通知,那通知都莫名其妙,咱们逮捕还用通知啊……也是出于保护她的心理,但凡男人对一个女人起了保护的心理,那就说明他喜欢这位女人。”都寒梅详尽的分析。
这分析把戴兰君听得胃里泛酸,她岔问着:“如果,这位男人,能让他起保护心理的,不止一个女人呢?”
“这不正常吗?男人,有不心的吗?”都寒梅笑着道。
戴兰君一呃,不问了,两人迎着归来的行动组队伍,上前来了。
送走了这一对,陈傲却是在埋怨着董淳洁道着:“……多忙呢,你拉上我干这事,我说老董,有必要这么做吗?处级厅级干部都传唤了十几个了……传唤他们都不用咱们出面,就因为他是仇笛同学?”
“啊,礼下于人,方能孚人,这个你不懂,你就板着一张脸装大头吧啊……看看大伙,大家说说,你们瞧他这张脸,跟谁欠他八百吊似的,心情能好吗?”董淳洁拽着陈傲,指摘着,故意让陈傲出洋相似的。
同行的都在吃吃笑,陈傲有点糗态似地道着:“同志们,借这个机会,我郑重向大家道歉啊,特别是受了委曲的小戴同志……不过这真不能赖我,我来这儿的角色,陈局严令我,在行动上尽量阻挠办案、在表现上尽量靠近官僚、在认识上尽量接近昏庸……我没办法啊,想英明不敢啊,违反纪律。”
这出戏落幕之后,因为怀疑而产生的隔阂早已烟消云散,留下的更多的是尴尬,王卓朝陈傲敬了个礼道着:“对不起,陈处……我……”
“你怀疑我真是内鬼?”陈傲笑道,拿了下他的手道着:“别客气,你是个好配角,少了你不行,怕我给你穿小鞋啊。”
王卓不好意思地笑笑,戴兰君紧随其后,也郑重向陈傲敬礼道着:“对不起,陈处,我一直找机会向您道歉,我不该质疑上级的命令。”
“不不不……你质疑的非常好,我们的队伍里,就缺乏这种不同声音,应该是我向你致敬,你为事业付出的太多了……”陈傲回了个礼,拉着戴兰君的残手,无言的拍了拍。
“去去,大白天拉人姑娘的手,老不修的……哎,陈傲,别说我不给面子啊,这次面子可够大了啊,组长都让给你了,办不好,回头你挨批,没我的事啊。”老董笑着道,这份天大的人情,却是让陈傲有点局促了,他一局促,董淳洁笑着道:“瞧瞧这老头,还会脸红,哈哈……以前在你眼中,我就是个一肚子炸酱面的草包对不对?”
“现在照样也是啊。”陈傲刺激了他一句,不过旋即一笑,道:“可惜了,自视太高的,往往还不如脚踏实地的草包……老董,你就舍得,我也不贪这个功劳。”
“错,这点善后的小事,我干就太大材小用了,只能麻烦你了。”董淳洁神神秘秘一笑道。
“噢,我明白了。”张龙城一喊,王卓接口道:“那几个人?”
“对呀,他们还没有撤回来,老董,这是……”陈傲惊喜道。
“说出来你们都不信,我在找田上介平的最后一个窝点,我赌能找到……你们押什么,我赔什么。”老董骄傲地道,不过这话没有赢得回应,没人跟他赌,陈傲稍有不满地道:“这事应该咱们的人做,其实咱们照样能把马博审下来,对不对?虽然他是间谍,可明显还是个没经过什么大事的官二代嘛。”
“人越老,怎么脸皮越厚,人家都把事办了,你才说你也能办?那赌不赌?赌你下月工资,输了拿出来让大伙吃去。”董淳洁刺激道。
这种事严于律己的陈傲自然不接盘了,老董懒得跟他商量,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喊司机随行,众人知道老董的脾气,嘴碎是碎了点,可要牢的时候,你甭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话来,陈傲笑着摇摇头,领着众人回行动组,这时候,戴兰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追着陈傲请示了句,陈傲摆摆手,戴兰君兴冲冲地追上了老董,坐到了他出行的车里。
“就知道你小丫头耐不住寂寞。”老董笑着道,回头看着戴兰君,小心翼翼问着:“是不是……”
“想他啊,怎么了?想见见不行啊,陈处都批准了。”戴兰君大大方方道。
“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董淳洁诱惑的眼神问。
“不会是,要破格招蓦吧?”戴兰君太了解董淳洁的心思了。
老董乐了,哈哈一笑道着:“猜着了,我都没开口,陈局都问下来了,管千娇那小丫头真厉害,解密比王卓还快,他追踪段小堂的非法资金啊,直接绕过了银联的防火墙,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啊……不过陈局说了,这种危险人物,还是招回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