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赶往木樨地,已经是午后时分了,饭都没来及吃,戴兰君口气好像很急,就像下一刻见不着了似地,一路上拔了数个电话催促。
下车的时候就看到翘首张望的戴兰君,看到仇笛,她快步跑上来,那高墙后的大院就是她的工作单位,这片不怎么热闹,来往的都各色公车,她像做贼一样拽着仇笛匆匆就走,拽到一处树荫掩映的墙角,仇笛好奇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有点饥渴啊,嘻嘻……别动,乖乖让我****五分钟。”戴兰君眼眯成了一条线,捧着仇笛的脸,不客气地吻上来了,似乎真的很饥渴,她的吻像她的性格,极具侵略性,仇笛只觉她游移的香舌,不客气地在寻找着侵略目标,很快撬开了他的牙关,很快直探深入,在贪婪地吸吮着,很快把仇笛拉进了****的漩涡,他回吻着,紧紧的抱着。一时间好温馨的感觉袭遍了他的全身。
是啊,谁说厮守不是一种幸福呢,可偏偏这幸福的感觉里,添上了一点点瑕眦,仇笛突然想到了屏幕上那位从未谋面的“世诚”,想到了世诚的手机,还存着戴兰君风骚的只穿内衣的照片,一下子仿佛有一种奇怪的刺激一样,他的手伸进了戴兰君的衣服里,狠狠地、粗暴的抚捏着。
“哎呀……讨厌,让人看见。”戴兰君惊得蓦地放开了,打掉了仇笛伸进她胸前的咸手,仇笛眼巴巴看着她道:“你这么激动,我以为你想野战……哦,不对,是街战。”
“流氓!”戴兰君顺手在他脸上狠狠掐了一把,还警惕地看看是否四下无人,再看仇笛如此失落的表情,她体会错了,眉色挑着问:“你的吻技一点都没长进。想我了?”
“嗯,不多实践怎么长进。”仇笛道。
戴兰君一笑,手指戳在他额头上,制止了他的实践期待,看看表道着:“来不及了,等我回来吧。”
“怎么了?”仇笛愕然问。
“接到个紧急任务,两小时后出发,现在已经过了接近一个小时了,我的私事一大堆没处理呢,这不就想起你来了……”戴兰君掏着口袋,一件一件安排着,洗衣的单子,帮我取一下;鞋子得取回来;还有上周物业就催了我两回,我都没回交暖器费去,别把管冻了,你去帮我办一下,密码是*****,这是门钥匙,这是地址。
一堆琐事,直接堆到仇笛手里,银行卡和钥匙放到手上,这倒让仇笛惊讶了一下下,好奇问着:“你自己有房子?”
“以前单位的老房子,旧式小区,我爸妈早搬新家去了,那边就等着拆迁呢,可一帮子老干部,谁也惹不起,开发商也拆不起,就那么搁着。”戴兰君随口道着,蓦然地间发现仇笛的眼神了,笑着逗他道:“那是我妈给我的陪嫁啊,你想租住,还是想长住?”
这么直接啊,仇笛反倒不好意思,他讪笑笑问:“对了,老董说过你家就一姑娘,那肯定还有房子?招女婿不?”
戴兰君被仇笛的期艾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随口就道着:“招啊,招了好多年了,就是应聘的都过不了我爸的眼……要不等我回来,带你面试去。”
“拉倒,我怕受打击,一问出身、二问学历、三问工作、四问收入,像我这种没一项合格的,那受得了。”仇笛道,像句牢骚,不过身子一紧,冷不防地又被戴兰君抱住了,狠狠地一吻,然后轻轻地一捏他脸蛋,像是痛惜小男人一般道:“别灰心啊,毛主席当年进京都是个图书管理员,还是临时工。”
鼓励,绝对是鼓励,戴兰君总不愿意看到他颓废的表情,仇笛呵呵笑了:“也是哈,毛主席最终上天安门城楼了,我还上不了一个女人?”
“啊呸!”戴兰君脸羞了,啐了口,手机响时,她一看,语速飞快地道着:“我得走了……记住把我事都办喽了啊,顺便把我家打扫干净……对了,你想住你就住着,不过可别带包小三和宝蛋去我家喝酒啊,小心我收拾你……”
说着,匆匆一吻,她脸朝着仇笛再见,手拿着听筒回话,快步奔回来了单位,铁门合上,只剩下仇笛,在痴痴回味着,颊边的轻香。
他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直到看到一列闷罐车走,直到街旁冷冷清清,除了面无表情的哨兵再无他人,他突然感觉好一阵子孤单,阳光灿烂的冬日里,似乎还有一阵阵清冷袭过,这个陌生,永远也不会熟悉的城市,他是那么的恨,又是那么的爱!
他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直接奔戴兰君的家里去了,取到了衣服、鞋子,这个美女远没有感觉里那么美好,衣服送回去,家里一团糟,估计有段时间没回来了,茶几上都老厚的一层灰,餐桌上的剩菜都发霉了,冰箱里不用说,超市包装的食物,有一半过期了。
仇笛先到了物业,交了拖欠的费用,顺便买回来了一堆清洁剂,回家开始仔仔细细地打扫卫生了。
这纯粹是个傻大姐的,衣服送去洗一个月都没去拿,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过,桌子不收拾,被子不叠,床下就压着女人用品,仇笛拖地时,甚至发现了几双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运动鞋和袜子,草草清理,装了几个大袋子全扔楼下垃圾桶里。
接着是仔细清理,从地到桌到书架,细细擦拭,甚至连玻璃也擦了一遍,很快这个杂乱的小居室,变成了一个窗明几净的温馨小屋,收拾妥当费时间不多,仇笛坐到了戴姐的闺房,布置的像她的性格,睡觉的床头挂的是模型,书桌摆架上是数支仿真枪,一列书本都是各类军事书籍,正中央放着她从军时候的照片。
很阳光的一张照片,笑得很灿烂,正摆着很二的剪刀手,似乎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照片都有点泛黄了,不知道是大男人的小气量作祟,还是真有点喜欢上她了,仇笛拿着照片的时候,总忍不住会想起,她的肩头,是另一位笑容灿烂的男人。
不是他!
他默默地放下照片,起身,在这个不大的居室里看了一遍,眼光里蓄着羡慕,心里泛着酸意,他自认不是一个功利的人,可在超出自身能力的财富面前,却无法固守淡定,就像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所有无依无靠的人,从容不属他们;也像这座房了阳台外,能看到的所有家的温馨,不属于像他这样无家无业的人。
他靠在阳台上,心里一半地方在想着,似乎和戴兰君在这座温馨的小筑结婚生子,忙碌一辈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要达到这个目标困难重重,女人也许不会嫌弃你,但总有一天会嫌弃你一无所有和一事无成的。
心里的另一半却在想着初到京城的时候,头回上当受骗,同时被骗的一位同学凄凉地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很久后仇笛收到了他从另一座城市发来的短信,他说,我们在城市里,就像那夜半出没的垃圾车,一座城市所有的肮脏、污垢、腐烂都需要我们承载,总有一天,我们会像垃圾一样烂在那里,无人问津。
是啊,这个时候仇笛才觉得,那位不知去向的同学说得很对,他觉得自己已经快烂掉了,而且只能沿着这个方向往下走,烂到底。
真的,没啥区别,还真像垃圾车,谁又会问津?
他轻轻地掩上了这幢房子的门,他知道,他不属于这里,他不介意拜倒在那个女人的石榴裙下,可他很介意,一辈子生活在一个女人的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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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点,准时应郎月姿之邀,到了天都酒店。
坐在大厅等候的时间,像是见鬼一样,又一位女人邀约,唐瑛,一直来电话,他没有接,理论上她作为合伙人是不合格的,这个女人明显没有把他当成合伙的一方,不用多想就能判断出,大多数时候,她会倾向于哈曼商务公司,而不是和仇笛共进退。
这属于抛弃之列,仇笛没理由,短信来了,问他在哪儿,有急了。
仇笛回信:在见一位客户,真没时间。
唐瑛又回信了:急事,你会有兴趣的,和你现在做的事有关,老地方,不见不散。
这条短信让他犹豫了片刻,老地方,是指哈曼公司外不远处的咖啡屋,打烊到凌晨了,这么急的见,能有什么事?他准备回信时,手又犹豫了,干脆,晾着。
不过他旋即又在想,是不是自己有点苛刻了点?毕竟是一个女人,工作和薪水才是她奋头的主要内容,相比于哈曼商务公司给她的短暂稳定,自己那点外快还不足以让她倾心。
仇笛笑了笑,知道自己终究硬不起心肠来,装起手机时,正看到了一双尖头的高跟鞋,盈盈地踱到他面前,抬头时,笑吟吟地郎月姿,像情人一样脉脉看着他。
“拜托,我喜欢的是男人……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钱呢?”仇笛不客气地道,连他也不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郎月姿被刺激了一下,她一只手遮着,暗暗向仇笛竖了一根中指,然后不通融地道:“陪我吃晚饭,吃完再给你,每天一千多房费,提供的免费餐饮都没享受过。”
“找别人陪你呗,我那有时间。”仇笛不情愿地道。
“找别人没有安全感。”郎月姿笑道,一倾身,当服务员面直接揽住了仇笛了,揶揄地道着:“你就不一样了,不喜欢女人……对我来说多有安全感。”
声音说得稍大,仇笛糗色一脸,生怕那漂亮的服务员听到似的,匆匆迈步,郎月姿奸计得逞似地问着:“哟,我怎么觉得你很羞涩啊?这不是一个变态患者应有的情绪啊?莫非就是为了拒我以千里之外?”
“敢莫非,你还想和我发生的啪啪故事?”仇笛针锋相对道。
“你行不行啊?”郎月姿幽怨一眼,侧瞥着仇笛。
仇笛一歪嘴,坏笑溢出来了:“上过才知道?”
“那你万一不行呢?会很尴尬的。”郎月姿严肃道,像是讨论一个学术问题。
“判断代替不了真相,要么给我张房卡,要么别骚扰。”仇笛严肃道,伸手要房卡。
挑逗出界,郎月姿蓦地放开了仇笛,拉掉了他的手,明显不情愿地道着:“一点情调都不懂!?”
“你和变态调什么情啊?给钱。”仇笛不客气地道。
气得郎月姿直翻白眼,扔下他,自己去挑自助餐了。
身处这个环境,仇笛才想饿了,城里生活一点都不准点,有时候一天吃五六顿,有时候一天忙得忘了吃一顿,等郎月姿挑了一盘西餐盈盈坐到仇笛对面时,仇笛已经很仔细地啃了一大堆鸡块了,旁边放了很大一堆骨头,吃相相当不雅。
“注意点,这是涉外酒店。”郎月姿轻声提醒道。
“拉倒吧,你瞧那对老外,一边吃饭一边接吻呢。”仇笛手一指,郎月姿侧身,果见角落里一对外宾小情侣,她道着:“人家是浪漫,你这是……”
郎月姿想想,评价道:“粗鲁……有这样吃的吗?”
“那要不……”仇笛吧唧着油腻嘴巴,向郎月姿呶着问:“咱们俩也改浪漫?”
咦耶耶,郎月姿一阵恶寒,拿着刀叉防备着,紧张地道:“不用不用……你还是粗鲁吧,你粗鲁的样子,挺可爱的。”
“这就对了,卖萌可以啊,卖弄风骚就不对了。”仇笛不客气地教育着听得郎月姿又是一阵气结,这个根本不懂任何规则,不守任何规矩,那怕连起码社交礼仪都不讲的人,她真是无从下手,连最犀利的美貌武器,也无法逾越他的变态。
不过有一个好处,你不撩他,他也不骚扰你,郎月姿也发现,只要自己闭嘴,肯定相安无事,只是,不可能一直闭下去啊,偏偏面前这位,耐性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一点,你不开口,他就能一直不说话,专心致志地……在吃!
一份鸡块、两份排骨、再加两碗煮面条,仇笛跑了三趟,郎月姿细嚼慢咽一份没完,他倒快扫干净了,最终还是郎月姿开口了,她掏着一张银行卡,手指摁着推到了仇笛面前道着:“我没来得及取,自己去取十万吧,回头把卡给我就行了。”
“不怕我多取啊?”仇笛问。
“你觉得卡里会很多吗?”郎月姿笑着问。
仇笛看看背后写的密码,直接装起来了,看样一抹嘴就准备走,郎月姿拦着道:“喂,有点风度好不好?一顿饭加十万块,都没有一个谢字。”
“你确定,就听这个‘谢’字?”仇笛促狭问。
肯定不是喽,郎月姿被挤兑得发懵,直接道着:“时间还早,我想跟你聊聊,接下来的事,或者说,接下来的报酬。不要觉得我丫环拿钥匙不作主,罗总一个小时前刚走,这次真是要呆几天才能回来。”
“好啊,你说吧,其实这十万连成本都不够啊,你这件事,掏三百万恐怕在京城都找不到敢干的人。”仇笛道。
“还知道什么?”郎月姿笑着问。
“我不想知道那么多,不过偏偏知道的不少,实话实说,我现在都有点心虚了,这么个大地下财团,是不是我们敢动的。”仇笛道。
这时候,郎月姿浅笑附合着:“对,担心正确,可惜已经动了。”
黑路只能蒙着头走到底了,郎月姿表达的就是这种意思,她直接问着:“你们的后续能做到什么水平?我是指,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破坏电路吧?”
“很简单啊,现在可以通过他们使用的路由,控制别墅里的摄像头,想看他们换衣服都没问题……还有,既然知道他们的电脑要出问题,我们当然会提前做准备了。”仇笛道。
“那很危险,他们的安全防范很严,随时可能发现入侵。”郎月姿紧张而兴奋地道、
“是啊,所以我们的远程控制仅仅是留了一个后门,就像一个不起眼的路标,随时可以进去,但不需要进去的时候,我们会保持沉默的。”仇笛道,老膘是个一等一的高手,留了个记号就溜了,想逮他可没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