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似乎已能感受到那股冷冷的刀锋割开自己脖子时究竟是个怎样的模样了, 洪承畴 颤抖着身子,小腿肚子不停地在打架,在场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 江楚寒 ,这是动真格的了,而且还是不想要命了的那种。
洪承畴本来就只是一届文官,靠着溜须拍马的本事混上了五省总督这样一个位子,江南之地富饶,相对而言民众的生活也相对安定, 洪承畴这么个五省总督 ,哪里上过什么战场,就连平时的演武场都很少涉足,整日流连于戏园子等烟之地,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草包。
洪承畴虽是一个草包,可是若说起朝堂斗争,溜须拍马等事来,神经的感应却是无比敏锐,靠着不断的溜须拍马,打压对手,迎合小人,这才终于一步步地爬上了五省总督这么个一品大员的位置。
而洪承畴的那一句话,也深深地触犯了江楚寒逆鳞!既然要杀我江楚寒全家,不如老子现在就让你死!
冷冷的刀光印在洪承畴的额前, 洪承畴额头上斗大的汗珠直如雨下,那寒锋仿佛就快要割破洪承畴那温暖的皮肤了。忽然,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江楚寒的手臂,吴孟明闪向江楚寒的面前,淡淡地道:“动刀子,不值得。”
吴孟明说罢又笑了笑:“ 骆指挥使要罩的人,岂容他人放肆, 洪大人,我说的对么?”吴孟明转过脸看着 洪承畴 ,一脸的笑意盎然。
只是吴孟明的笑容落在洪承畴眼里,顿时唬的洪承畴一阵颤抖,这是赤*裸的威胁啊,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子,竟然是骆指挥使亲睐的人。 洪承畴顿时有些后悔起来, 骆指挥使若是与杨嗣昌等人对着自己群起而攻之的话,恐怕就是温首辅和厂公也保不住自己了!
“泾渭分明,泾渭分明。” 洪承畴 心里不住地想着,狠狠地一咬牙,站起来捂住满嘴的鲜血,狠狠地道:“你向本官动刀子的事,本官就不再与你追究了!但是你打本官这一条,本官却一定要还回来的!哼!我们走。” 洪承畴那两扇空空的门牙不断地露着风,狠狠地一甩袍服,灰头土脸的哼哧哼哧地转身就要带着随从走。
就在洪承畴转身的那一刹那, 洪承畴的背后猛地爆发出一阵冲天的大笑, 孙传庭笑的最开心,早就看洪承畴不顺眼了,今天能狠狠地出这一口恶气,实在是爽哉快哉。
洪承畴的脸憋成了土灰色,捂着嘴死死地咬着上嘴唇,身后的随从们个个涨红了脸,显然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屈辱。 洪承畴的身形急走,待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角落,这才狠狠地一把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地扔向前方,张着他那满是鲜血的嘴巴,赤红着双眼怒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哎哟!”
对于当官的来说,天大地大,不如面子最大, 江楚寒和孙传庭当场一人打了自己一拳头,害的自己颜面尽失,这笔帐, 洪承畴就算是拼出了性命也要跟他们算的!
洪承畴的牙齿断裂,正疼不可耐,身后的一名随从冷着脸低声道:“大人,您还是赶紧处理一下伤口吧,想大人您当朝一品,竟然受这样的屈辱!吴孟明和孙传庭 ,不过就是骆养性罩着而已,来日方长啊大人!”
“没错。” 洪承畴那张因为疼痛的脸上深深地扭曲了起来,脸上还夹杂着无尽的怒火,冷笑着点点头:“来日方长,今天这梁子,我洪承畴算是跟他们结下了。好歹我也是当朝一品,手握军权的一任总督,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他们报复么?哼。”
只是刚说完, 洪承畴疼的又不禁唤出了一声,又一名随从轻轻地道:“大人,咱们还是快找间医馆,把您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嗯。疼的厉害,快走快走!” 洪承畴嘴巴钻心的疼,重重地点了点头,迈开大步,急急地向着医馆的方向去了。
江楚寒怒气冲天地还站在那里,手中原本握着的那把刀早已给吴孟明夺了下去,吴孟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好了好了, 江公子还是赶紧先回去养伤吧。”
孙传庭哈哈大笑起来:“痛快啊痛快,这次可十足出了口气,哼,那屁股都还没马大,还敢来江淅带兵!一个血都没见过的总督,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孙传庭显得有些怒气冲冲,对洪承畴的上位颇有怨言。
江楚寒重重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我去看我那未过门的夫人。”再也不管众人注视的目光,低着头转身就向远方走去。
慢慢地走在这条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小路上, 眉儿被那些士兵七手八脚地抬进了一处单独替眉儿安置的帐篷,离江楚寒休息的地方并不远,这也是吴孟明亲自吩咐,单独为眉儿准备的一间帐篷。
远远地已可以看见眉儿所养伤的那所帐篷了,现在的江府里空空荡荡的,就连一件像样的板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