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寒微微地抿了口茶,存了心打算看场戏,更何况,今天来见陈奇瑜,本身就在自己的一部分谋划之中的计划,故而江楚寒一言不发,冷眼看着陈奇瑜处理着这一桩桩的事儿。
“今天是不是有一家银号的人被抓了?哪个衙门抓的?为何没有报之本官?”紧紧地盯着王捕头,活活把王林的一身鸡皮疙瘩都吓了出来,半晌以后,陈奇瑜这才冷冷地说了出来。
“回大人话。”王捕头仔细地思索地一下,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不假思索地说道:“确有此事,只是当我们兄弟赶到那里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至于是哪个衙门做的事,属下等人也还在调查之中。”
顿了一顿,看陈奇瑜眼中猛地露出一股怒火,王捕头一弓身赶紧道:“本想立即报之大人的,只是陈大人与江大人正在相谈,故而才迟迟耽搁到了现在。”
王捕头这番话说的还是极为在理的,就连江楚寒也不由得跟着点了点头,陈奇瑜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依旧冷声道:“把整个扬州城所有的衙门都给本官查一遍,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谁下令抓的人,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本官这就去一趟,大过年的就敢私自在本官眼皮子底下抓人!”
“是!大人!”王捕头不敢有他,急忙退了出去。
江楚寒长长一叹,道:“大过年的,也罢,我江楚寒就随陈大人一起走一趟吧。”说到这里,江楚寒脸色泛出了一丝微笑:“更何况,代天巡狩,纠察风气,是我江楚寒的职责所在,我江楚寒也不敢不恪尽职守,否则真是愧对皇恩。”
“江大人请。”陈奇瑜冲着江楚寒哈哈一笑,脑间一阵翻滚,已然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陈奇瑜宦海沉浮几十载,心思慎密,人老成精,虽然在这片扬州地界不太经常管事,却并不代表陈奇瑜是个草包,并且,江楚寒也从没有这样认为过。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位也算是扬州地界的一尊神,既然是神,就得多供着点,既然是神,有事就得请出这尊神。江楚寒很明白这个道理,故而,在一对衙役捕快的护送下,两辆马车急急地奔出了扬州府府台衙门的正大门口。
府台大人忽然出门,且摆出这等浩大的阵势,看的街道两旁的老百姓也不由得啧啧称奇,印象里,这位扬州府的一把手很少有过这样的阵仗,在任以来,虽称不上功绩卓著,倒也算不上草包一个,成绩平平,守成有余。
两辆马车在一众衙役众星捧月般的护送之下,只是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那处事发之地----内宗的那所名为“中国银联”的银号铺子。坐在马车里的江楚寒微微一笑,见目的已然达成,也就不再矫情,与陈奇瑜双双下了马车以后,来到了银号门前。
就这样,本属于内宗和江楚寒这位天地会内宗舵主带头为商业联盟创立的银号,此时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变成了陈奇瑜这位府台大人的份内之事。
这对于江楚寒来说,事实上是大有益处的,否则,银号被封,人员被抓,陈府台不管,又凭什么轮到他江楚寒来管?
两个人双双走下马车,身后跟着一群杀气腾腾的衙役捕快,银号铺子的大门早已被眼疾手快的衙役打开了,江楚寒深吸了一口气,与陈奇瑜一起缓缓地走了进去,事实上,江楚寒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间银号里。
看着地上的一旁凌乱,陈奇瑜脸色铁青,问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王捕快道:“怎么会成这样?”
王捕头急忙低声道:“兄弟们到的时候就已这样了。”
陈奇瑜不由得点了点头,江楚寒不由得向里走了几步,然后好半天才长叹了一口气:“账簿没了。”
“账簿没了?”陈奇瑜目光如炬,缓缓地打量了一眼,只见地上几口大大的箱子里,早已是空空如也了。
“查!一定要查到底!”陈奇瑜脸色铁青地重喝了一声,“各家衙门都要查!查不出个水落石出,就都别给我回来!”
“是!”王捕头急忙低声道,然后快步地跑了出去。
待陈奇瑜长吁出一口长气,江楚寒微微一笑,淡淡地低声道:“陈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陈奇瑜与江楚寒相视一笑,仿佛就像是早有准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