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匆匆而过,唐献也已经完全适应了如今这种生活,一张青涩稚嫩的外表下,隐藏着的那颗成熟的心。
陈栋梁的案子已经判决,除了罚没个人全部财产之外,作为妻子的周沐月也承担了130万元的巨额债务,相对于此,那条剥夺政治权利二十年的处罚简直就是挠痒痒,一个人进去了之后,政治生命便已然完结了。
陈栋梁并没有按照律师的建议进行上诉,在这个严厉打击贪污**的节口,坚持上诉并不能取得比现在更好的结果。
入狱前陈栋梁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交给了周沐月,即将面临十八年的牢狱之灾,陈栋梁也蓦然醒悟,自己实在是亏欠妻子太多太多了,不说家人对周沐月的态度,仅仅就是自己瞒着周沐月进行的这一系列的权钱交易就让他心里悔恨至极,甚至于因为自己,周沐月也不得不背负上上百万元的债款。
女儿还在上初中,正是青春期最敏感的时候,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仅没有给家庭带来改变,甚至于还让原本和和美美的家庭瞬间满目疮痍。
周日,周沐月在于清的陪同下,独自一人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在了解了详细情况之后,很干脆的帮周沐月把红本换成了绿本。
一周以来沉默了许久的陈若云一下子变成了单亲孩子。
事情的发展并未脱离上辈子的轨迹,唐献又一次见到一向坚强优雅的干妈流露出的那种茫然无措的神情,就连老妈都是一副唏嘘不已的神情。
130万的经济压力,在这个人均月收入四五百块钱的年月之中,简直就是一座巍峨的大山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干妈,喝茶。”
唐献倒了杯茉莉茶,然后推到周沐月的面前,脸庞上却并没有多少愁容。
周沐月的家庭,唐献很了解,干妈性子温吞,与人为善,而陈栋梁却气量狭小,心思繁复,实在不是良配,即便没有这个案子,唐献也不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更何况唐献经受过21世纪的熏陶,这年代还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的离婚在十几年后简直就不是个事儿, 13年,离婚率大幅攀升,闪婚闪离作为新型名词,甫一出现简直就成为了小青年们所追逐的时尚潮流。
“谢谢小献。”
周沐月向着唐献笑了笑,很苦涩,再也不复往日的恬淡优雅。
老妈于清在一旁唉声叹气,看得唐献直翻白眼。
陈若云坐在一旁,腰杆笔直,精致的小脸儿之上漫无表情,双手互握的放在小腹,在她的身旁,还放着一个硕大的毛绒抱枕。
这是唐献给陈若云买来的,唐献不清楚由奢入俭是不是如同书中说的那般难,但是作为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小公主乍然之间变成了社会最底层的那一拨人,别说一个小女孩儿,就是一个大人也会崩溃的。
“妈,你和若云先回吧,我和干妈聊聊天。”
唐献笑了笑,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老妈,轻声说道。
“你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你干妈现在心情不好,你别添乱了。”
于清白了唐献一眼,顿了顿,然后从挎包当中摸出一张卡来,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周沐月的口袋:“你拿着做生活费,工作的事情么,我先去想想办法……别担心,只不过是个坎儿而已,抬腿就迈过去了。”
唐献闻言笑了笑,没有搭茬。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担心,就算明珠灯饰城的发展与前世有些许出入,唐献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大不了他就忽悠傅潇潇再把她爸那块儿百达翡丽偷出来,光是这块表就能帮助干妈还掉一半的债务了。
当然,这是下下策,不真的走投无路,唐献也绝对不会这么干。
唐献坐在一旁不说话了,只是打量着这家茶楼,在他记忆当中,还真没有来过这家茶楼,要不是今天老妈带他过来,他还真不知道,在1998年的今天,滨海竟然还有这样一家品味、装潢皆是不错的茶楼。
整家茶楼是仿古式建筑,木地板之上铺着大红色的地毯,简约素雅的木质长桌泛着红木家具那所特有的深红色,沙发则是很普通的款式,只不过罩了一层天蓝色的纹布罩,在每个沙发背后,还有一层大孔丝,在丝之上,点缀着藤蔓、鲜,用这种方式做的隔断。
品味不错。
虽然在唐献看来这家茶楼没什么亮点,但是放在后世,同样并不显得落后,茶馆儿老板的品味不错。
于清和周沐月在一旁小声交谈着,半晌老妈终于找不到话头儿了,干巴巴的喝了杯茶水,然后才向着唐献说道:“你不是有事儿和你干妈说么?我先和若云回家了,说完了和你妈早点儿回家啊,今天事儿这么多,让你妈好好休息。”
唐献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放心吧……”
陈若云现在几乎就是垮掉了,精神状态十分糟糕,只不过更加沉默,好在她还没有自我封闭,相信等时间长些,她会慢慢恢复。
老妈和陈若云离开之后,就变成了唐献和干妈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