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带这么摧残人的
眨眼的工夫,两人手头清空了,一大堆购物袋换成了一张轻飘飘的送货单,而后周医生领着安锋,在店员千恩万谢中扬长走出店门,他站在店门口一声长叹:“资本主义的服务啊……没钱,真是万万不能滴。”
正感慨间,周医生眼角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愣了一下,赶紧拉着安锋钻进隔壁店中……
但是,该来的终究要来,很不巧,那个熟悉的身影也跟着进了这家店。安锋随即听到黄亚青那张扬的嗓门:“就这家了,我听说鳄鱼牌皮包不错,哦,还有皮尔卡丹服装,但怎么我哪里都找不到这两个牌子,你帮我问问?”
周医生冲安锋笑了笑,笑容很无奈。
转过身去,他大声招呼:“黄姐,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买东西。”
对面的黄亚青也是一愣,马上热情的回应:“你们还在这啊,我还当你们提前去利兹了?怎么,圣诞的活动安排好了没?我听说,圣诞期间有很多饭馆不开门,不提前安排的话,到时候找不到吃饭的地方。”
周医生明显吃了一惊,马上随口说:“这样啊,我们真得马上计划一下。”
“是呀,是要早计划好”,这会儿工夫,黄亚青已经把周医生打量一番,见到两人两手空空,以为他们也是才来这里。她稍稍犹豫了一下,终究不愿意周医生出现在她的筵席上:“那好,你们忙吧,这里也没有我需要的货物,小蓝,我们去隔壁店转转。”
说罢,黄亚青领着一位二十刚出头的青春女孩,转身匆匆走出店中,陈文文跟在她们身后,才进店门就要转身,他趁人不注意,冲店里的两人吐了个舌头做个鬼脸。
这伙人旋风般的进出,弄得上前招呼的店员有点不知所措。周医生恨不得作出不认识的样子,但他只能摊开双手,有点尴尬的冲安锋说:“至于吗……我们不会哭着喊着要求参加她的圣诞聚会,至于这么躲我们吗?”
这番解释其实是冲服务员说的。
安锋知道黄亚青这么做的原因。这不是秘密,只是国内人“不准知道”而已。
自1983年开始,大量官员妻子儿女移民海外,每年圣诞就是他们相互联络、沟通以及做私下交易的私密时刻,这样的圣诞晚宴不是周医生这类平民所觊觎的,所以,周医生理所当然被排斥了。
招手叫过服务员,安锋若无其事地选了几个箱包,周医生许久才从被抛弃的感觉中恢复过来,他也上前讪讪选了几个男式箱包,他有经验了,让侍者直接送到旅馆……
不愧是心理医生,等出了这家商店,周医生的心情已完全平复,他甚至可以平静地谈论圣诞节的计划:“节日了,英国佬都放假,啥事都办不成。我在报纸上看了,英国佬这放假,商店饭馆像咱以前的国营商店,放假就关门闭户啥生意也不做。你说,咱们是否准备一下,免得到时候真吃不上饭。”
“旅馆不会让客人在房间内自己做饭”,安锋开始了自己的诱导计划:“如果能短租一套房子,只要这套房子有炉灶,家具齐全点,咱们拎包入住,也就不怕饭馆关门了。”
“我们那套公寓楼就有出租的单元……”周医生被自己的话引得呆了一下,随后陷入深思中。
“在伦敦租一套房子,每月平均房租在七八千人民币”,安锋竖起指头,展示自己对数字的敏感:“在利兹租一套房子,每月平均房租在一千左右……我看报纸上说,利兹是留学生涯最便宜的城市,因为物价极低。”
周医生已经接受了诱导,他原地站住了,反问自己:“如果我们在伦敦租下一套房子,然后转手租出去,用这笔房租在利兹租房的话,我们每月能净剩五六千元,这笔钱省着点,一个人的生活足够了。”
“转手租房的话,恐怕会跟房东发生法律纠纷。要想毫无纠纷的吃房租差价,不如直接买下一套房子……嗯,我回头查查买房子需要什么程序”,安锋一脸的若有所思。
周医生顿了一下,马上追问:“你哪来那么多的英国知识?在飞机上,你看的报纸我都看了,但我没发现咱们那家小巷旅馆的介绍,但你送完黄姐后,毫不打磕地直接让司机开到了我们旅馆。
刚才在那家羽绒服店也是……你看的报纸我都看过了,我不记得有介绍羽绒服知识的,但你在店里,却毫不犹豫的说出那品牌羽绒服的渊源,你……,怎么做到的?”
“我前几天看过一份报道”,反正旅馆的报纸都销毁了,安锋说的很自然:“说是英国大学生中有个精英组织,叫扶轮社?”
周医生隐约记得“扶轮社”这个词,他为此查过字典。好像在某篇报道中谈起这个名词,说某企业家是“扶轮社”成员……于是他点点头。
安锋接着说:“在国内你曾说过一个词——智商!我在报纸上也看到这个词了,报纸上说,‘扶轮社’吸纳的都是智商在100以上的人。据说,类似‘扶轮社’这样的大学生精英社团,各国都有,美国的叫‘骷髅会’,我看过一个轶闻,谈到‘骷髅会’的恶作剧。”
来英国的这几天,是周医生彻底变宅男的几天。这些天来,字典已成了他的左右手,安锋在一旁翻查大量报纸寻找经济脉络,受刺激的周医生则翻阅社会版、要闻版,希望了解当地的风俗民情,以便快速融入周围环境。而对于报纸上那些轶闻绯闻报道,周医生不感兴趣,目光顶多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