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承将买好的桂放在怀中,而抬眼望向早就不见瑾瑜身影的街对面脸色一霎那间变得苍白比,单薄的唇线略微勾起丝寒意,足足愣了好一阵才从牙缝挤出两个字:
“可恶!”
瑾瑜躲在药膳房的木门后边,从微阖的门缝隙中看着满脸寒意的李瑾承快步从街的一头绕到了另一头,来回绕了几次不见她,才又向两人来了的方向走去。瑾瑜心里暗自偷笑,她知道瑾承没有耐心细细找她,一定是回去告诉娘亲了。而到时候说是脚踝疼痛难忍,叫药铺的先生看了去,他不是也没认真寻她嘛?娘亲定也不会责骂她,想着得意地笑了笑,从药铺里探出了身子,向方才卖灯的摊位走去。
“老板我要这个。”瑾瑜偏头指着一个燕子形的灯道。
“小姑娘,对不住了,这盏灯这位爷已经付了钱了,你去别处看看。”灯老板指着旁边一位中年男子道。
“可是我就是喜欢这盏。燕子类鸢,就喜欢这盏。”瑾瑜嘟了嘟嘴道。
“这……”灯老板神色有些为难。
“你喜欢便拿去。”突闻了一个略带寒意的声音,方见了另一个月白袍锦衣中年男子自他身后走出,他细细了看了看身前的瑾瑜,眼中有丝许难以言明的情愫。
瑾瑜抬头望着月白袍的男子,心里一颤,往后退了一步,将袖口绕了绕没有说话。
“小姑娘,我家爷说了,这灯便送你了。”那个中年男子看着瑾瑜不动又重复了一遍道。
瑾瑜目光微闪,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道:
“那请公子转让给问我,我不能平白故的受人之物,士者所,物亦非物,是情也,功受物,非拖欠也。”
男子目光微一怔,抿了唇未说话,转眼扫了一眼瑾瑜,瑾瑜睁着一双辜的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冷峻的中年男子。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理解。”月白袍男子淡淡道。
“这些都是我娘亲教的。”瑾瑜回道,小手将一粒银子递给了中年男子。
“你为何一个人在此?你的爹娘呢?”月白袍身边的男子自问道。
“我……和哥哥走散了。”瑾瑜一霎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可记得路?”月白袍男子问道。目光柔和了一丝。
瑾瑜点点头,月白袍男子淡淡道:
“送她回去。”
“二爷,福安送她回去。”中年男子拱手道。
“一起走便是,也正好随处逛逛。”月白袍男子道。福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望向刘慕。刘慕低了眉,没有说话。
瑾瑜奈地吐吐舌头,眼前好心的两人也没问问她的意见,就要决定送她回家了。而她倒也不忍生,便过来拉月白袍男子的手,触碰到她的小手时,月白袍男子身子微怔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任瑾瑜牵着他。
瑾瑜拉着月白袍男子在前面带着路,一行三人穿过热闹的街市,在一座居民宅院门前停下。
“思慕轩。”月白袍男子勾了勾嘴角,觉得这名字甚是有意思。思慕,思慕……嘴角噙了一丝笑,真是如此巧合?
而走进院落,见了四方丛生的银杏与梧桐,还有布满庭院的各种名贵兰,想这宅院的主人倒也是个风雅之人。
“娘亲,娘亲……我回来了。”
“瑾瑜,你这丫头。跑哪里去了,你哥哥到处寻你不见。”少妇微微蹙了眉道。
话才刚问出,见了跟在瑾瑜身后人的容貌,瞳孔一阵收缩,整个人却呆立在原处,抿了唇没有说话。
整整十五年了,当日拓跋傲杨带她出了南昭,她便回到了西域,本以为这些年已经平静了,可是再见他时,还是会让她的心绪如此急剧起伏,十五年前的记忆缓缓涌出,胸中翻江倒海,心疼得令人窒息。
而他竟然比轻松的带了略微的笑意,怔怔的看着她,亦如当初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