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苒桦在御园中晃悠,脑中是挥之不去的柳如烟的泪眼。
走着走着,萧苒桦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猛地一下,不知是谁撞到她,萧苒桦没事,那人却狼狈地跌在地上。
萧苒桦收敛起神色,借着月光,看向跌在地上的人。
跌在地上的女子长相十分秀雅贵气,长发如瀑,鬓珠镶嵌,发丝在那女子微红的脸上飘舞。
月光将女子精致的五官细细描摹,黛眉轻扬,美目盼兮,略施粉脂,便已是容月貌,沉鱼落雁之美。
她的手若柔荑,抬袖抵在胸口,惊吓之下衬托出她的可人冰清。
美女?萧苒桦一笑,方才不好的心情烟消云散。
她掏出玉骨扇,向女子伸去,女子借扇而起,站好后,蹁跹的衣裙犹如一朵盛开的海棠。
“姑娘这是去哪儿?”萧苒桦问,摇着扇子又成了翩翩佳公子。
“多谢公子,我名叫诗鸾,刚进宫,未想迷了路,被几个皇子缠上了。”李诗鸾欠了欠身。
果然如她所说,几个色胆包天的皇子正往这儿走来。
李诗鸾一惊,忙躲到萧苒桦身后:“公子救我。”李诗鸾在萧苒桦耳边轻呼,带着些哭腔。
李诗鸾,这名字好耳熟。李太保家的千金?
萧苒桦淡笑间,几个皇子盛气凌人地到了萧苒桦面前,嚷嚷道:“滚,这女子不是你这等下三滥能够轻薄的。”
萧苒桦装不解:“下三滥,呦,说谁呢?”
“本皇子说的是你,快给我滚,本皇子与这小姐有事要办,你是母后身边的走狗,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然叫父皇砍了你的头。”其中一个皇子边说边伸手要萧苒桦,另一个皇子则要拉李诗鸾。
“好大的口气,莫不是皇子们多日没洗漱,臭成这样了,竟连我满楼中的酒客都不如。”萧苒桦一闪,玉骨扇一震,打退要来拉李诗鸾的手。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本皇子不拔了你的皮!”一个皇子一说,几个皇子同时就要上来纠缠萧苒桦。
萧苒桦道:“你们大可以对我动手,不过,廉扬王那儿也要有人担当才好。”
几个皇子停下动作,萧苒桦又道:“皇子们,这都三更天了,你等不在各自的皇子所中,跑来追一个柔弱女子,还口口声声说与这姑娘有事要办。在下想问,皇子们想办的是房事吗?几个皇子想要颠鸾倒凤的,这小娘子受不起,回头皇上那儿也不好交代。”萧苒桦摆出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那几个皇子纷纷黑了脸,不甘愿地瞪着萧苒桦,人却在往回走:“你给我走着瞧。”
萧苒桦摇着玉骨扇仍是笑。
那李诗鸾早就被萧苒桦轻佻的样子吓坏了,见几个皇子一走,忙要逃跑。
萧苒桦拉住她:“李小姐这是做什么,着急着上哪儿去啊?”
李诗鸾愣住,想缩手又缩不回来,只得僵硬着身子。
“桦儿,别吓李小姐了。”
此语一出,萧苒桦明了一笑:“这不是为了让师傅现身吗?”
一男子从暗处握着长笛出现,他温柔地笑着,眉宇含情,风流倜傥。
“欧阳师傅!”李诗鸾抽出手,小跑至欧阳云凌身边,一时间,李诗鸾的笑颜如绽放。
萧苒桦心一滞,将玉骨扇压在胸口,不知为何,师父与李诗鸾站在一起的模样让她喘不过气来。
“师傅,你怎么会在这?”萧苒桦问道。
欧阳云凌对李诗鸾礼节性地一点头,走向萧苒桦,揉乱萧苒桦的头发,温厚的手掌在萧苒桦头顶化开温情:“还不是当初为师让可爱的小徒儿帮为师挡了债,为师当然要挣些钱,要不,就要老死在满楼中了。”
萧苒桦打开欧阳云凌的手,小声道:“方才是不是你对皇后下了迷药?”
欧阳云凌只是笑,伸手又要来揉。
“欧阳师傅,该回府了。”李诗鸾在不远处唤着。
萧苒桦看看欧阳云凌,又看看李诗鸾,忽地,心间泛起不知名的情愫,扎得萧苒桦有些疼。
“为师在李太保家当乐师,等慕华节的时候我们师徒俩就能好好聚一聚了。你自己呆在宫中,凡事都得小心一些,谨言慎行,明白吗?”欧阳云凌看着萧苒桦,有些不舍的将手收回来。
他的桦儿,现在就在他眼前,他多想好好抱抱她,爱惜她,带她到一个与世争的山林里相伴一生。
但,他还不能。
没关系,从十六年前开始,桦儿就一直是他一个人的,哪怕再多的方永,再多的陆靖扬,再多的魏如流,桦儿都还是他的。
可是,从何时,他开始惴惴不安了?
“你也是,要好好地,别光顾着美色当前,把该做的都忘了。”萧苒桦嗔道,打开扇子遮住自己别扭的神情,然而,她耳朵上的微红,欧阳云凌岂会不知。
“嗯。”欧阳云凌跟着李诗鸾一道离开。
萧苒桦就站在原地,看着欧阳云凌白色的长衫在月光中消失之后,她才回头往七皇子所走,究竟,方才那般的感受是为何?
萧苒桦不明白。
“娘子,你回来了。”方永一直等着萧苒桦回来,见萧苒桦平安事,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带出一抹笑容对着萧苒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