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苏姨娘那头屋里,“乒乒乓乓”杯盏盘子碎了一地。“娘,大姐真是太可恶了!”唐宝筝捂着受伤的脸,一边摔盘子,一边气得咬牙切齿。
苏姨娘夺过盘子,十分沉静地训斥女儿道:“要记住,这时候可别自乱了阵脚。”
唐宝筝听了,立马来了精神。她朝母亲点点头,两人会心一笑。
“不过,也要等过了明天……”苏姨娘又笑着补充道。
第二日,唐丞相家特意请来京师有名的班子,一路上吹吹打打,送葬队伍声势浩大。一直忙到太阳落山,唐善雅搀着老太太,随了众人归府。刚进闺房,便问雪雁要了玉枕,衣带也不解,蒙头便昏昏沉沉地睡。
睡梦中,似乎听到谁在喊自己的名字。
“八月……八月……”
娇小的身子轻轻翻了个身。她很想看看,那个喊她名字的人是谁,但她实在累得睁不开眼……
“呵呵,小家伙,看来你在人间,过得还挺滋润……”一抹湖烟蓝水衫的身影从枕边闪过,翻出窗外,化作一道蓝光,消失在黑夜。
清晨的光线透过纱帘照射进屋子,唐善雅朦朦胧胧睁开眼,只穿了鹅黄色亵衣,再披上件赤霞云锦流苏披肩,便踏出房门。一出门,冷气铺面,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再伸手,竟有星星点点的雪飘落,冰凉地坠落在她脸上,融化。
“姑娘,快进屋子,小心冻坏了身体。”宁芳姑姑正端着漱洗盆子,却见善雅醒了自个人走了出来,忙走过来放下木盆,捂住她冰凉的兰指。
“姑姑,久闷在房里,怕会生出虱子呢。这不,醒来便想起来四处走走,透透气。”唐善雅微微笑道,她蓬松的发髻还未来得及梳理,一副慵懒刚刚睡醒的神态,说话间樱桃小嘴忽开忽合,美目流转。
若不早点起来,理理头绪,又怎能应付得了那帮难缠的姨娘呢?唐善雅总感觉,今天会发生点什么。
此刻,住在芙蓉轩的宝筝正对着菱镜穿戴,她重新描了描弯弯的柳叶眉,侧身问身旁的使唤丫头,道:“司凤,礼物可都置办好了?”
那名被唤作“司凤”的大丫头,一福身子,走到她跟前,奉承道:“二小姐吩咐下去的事,这府上,谁敢怠慢?”
“嘻,小蹄子,越来越会说话了。”宝筝听了夸赞,心情甚好。
“小姐今日打扮得仔细,让奴婢替您再戴朵海棠……”
“大小姐,让奴婢给您上个妆吧?”枝打开了沉香梨木镂的妆奁盒子。这只妆奁做工细致,共分为五层。最上面一层装着各色的胭脂,底下依次是香粉、青黛稞子、珠钗翠环、手镯……应有尽有,十分齐全。
“我以前很喜欢梳妆打扮的吗?”善雅问。
“可不是嘛,小姐,您以前最爱打扮了。总是要穿戴得光鲜艳丽,才肯出门。记得上个月,您带着我和雪雁上万宝楼的铺子买首饰,直到最后,抱都抱不下……”枝滔滔不绝地说着,在妆奁的挑拣出一支红琉璃色莲瓣步摇,笑嘻嘻地问道:“雪雁你看,小姐戴这上支簪子可漂亮?”
一旁的正替善雅更衣的雪雁听见枝征询自己的意见,认真地接过她手中簪子看。看了一眼,便摇头道:“夫人才过世不久,还是替小姐打扮素雅些好。”
“呀,是我没考虑周到。大小姐,对不起……”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唐善雅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眼雪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