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寐,善雅望着天上通明的寒星,彻夜无眠。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天气越来越凉了,这时候已听不到蟋蟀的凄切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善雅不禁重新裹了裹身上的星月披肩,一边踱步信庭,一边思索着:“女儿被禁足两月,大姨娘的心里一定不是滋味。”
此时,芙蓉轩里又是一番光景。
“娘,女儿被大姐害得好惨……娘,你要救我啊,娘……”闺房里,宝筝红肿着眼,哭成了个泪人儿。
大姨娘心情十分烦躁地吼了句:“不争气的东西,办个事都办不好!”
“娘,我本来就快成功了,没想到被碧蝉那贱丫头反咬一口。”宝筝一吸娇鼻,心有不甘地擦了擦眼泪,又呜咽道:“字条子上的诗确实是女儿练字时摘抄,那署名落款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娘,你要替女儿做主啊!”
大姨娘坐在椅子上,汗巾托着额头,一言不发,始终保持着沉默。
宝筝见母亲不答话,便抬头仰望母亲,她突然发觉,母亲平滑饱满的额头,竟然添了细碎的皱纹。短短几天功夫,那诡计多端的大姐,居然把母亲折磨得精疲力尽!
只消半刻,大姨娘风韵犹存的面容渐渐和缓,又恢复了平静。凭多年伴随母亲左右的观察经验,宝筝知道,母亲准是又想出好计策了。
果然,就听她说道:“我们上一步走错了,错就错在没有摸清楚唐善雅的脉。晚膳时候,娘都打探过了,这唐善雅虽然表面装得斯斯文文,但骨子里有些东西,一时半会还是改不了的。”
宝筝有些好奇地问:“那是什么东西?”
不得不承认,大姐自有大姐的本事。她就像一轮皎洁的月亮,难以寻找到任何的瑕疵,并且一出场,就能夺去所有星星的光辉。她实在想不出,像那种极善于掩饰自己的女子,还会缺什么。
“唐善雅虽然达礼,可未必知书。下人们说她以前,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喝,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大姨娘眯起眼,掩唇讥笑。
宝筝恍然大悟,像大姐这样贤淑的女子,却连女红也没学过。可见但凡是个人,都会有缺点的。她一拍脑袋,刚刚自己被气昏了头,竟然没发现这么明显的破绽。
“那娘打算要我怎么做呢?”宝筝试探性地问出。
“下周太后的寿辰就要到了,丞相府历来都在太后寿宴的宴请之列,到时候,大家闺秀们都是要献艺的,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呢?”
“呀,我懂了,您是想要筝儿在太后寿宴前表演节目!”唐宝筝一下子欣喜若狂。她的心,变得无法安宁,为这即将来临的表现机会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