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雅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样重新再回到居住的院所,只觉得两脚像踩了,每一步,都灌铅似的沉重。
师徒二字,一直像一把厚重的枷锁,横亘在她与容蘅之间。如今一下子,全解脱了,可自己为什么,还是高兴不起来……
翡翠色明珠镶边的被子里,她一个人,孤独的流泪。她不怪师父的绝情,师父对自己真的很好,不能算无情。但……却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种“情”。
她不由得又回想起容蘅曾经留给她的一道难题:“小八,你可知,世间情为何物?”她想起了他问懵懂无知的自己这话时,眼里带着笑意。
“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原来,我在那个人眼中是那么的好笑……”她想歇斯底里的叫吼,宣泄心底的痛苦,但她终究没有勇气再变回像从前一样特立独行的那只小猫。
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大口大口的抽噎,咸咸的泪水打湿了她长长的睫毛。珍珠似的泪珠轰然滚落在枕边,湿了一大片的被褥。她细碎残留在耳边的发丝,也因为潮湿而紧紧贴着双颊,显得狼狈不堪。
她忽而能理解了,过去宫廷里不受恩宠的妃子,对于君王是怎样朝思暮想的痴迷心情。倔强的揩去脸上犹然挂着的清泪,自我安慰地解嘲:“君王除了皇后以外,还要宠爱那么多的妃子……师父除了师娘,就只宠爱小八一人,我该开心才对啊!”
心情刚好转的片刻,又被一股更大的悲伤吞噬。
蓦地,一道被月光浸润的男音响起:“也许出去散散心,会好受点。”
唐善雅听得出,这是南宫凌的声音。一股暖流划过心田,她抬起娑婆泪眼,举过黯淡昏黄的烛火,走向窗棂。他一身藏青色朴素的衣衫,却衬托出白皙的脸庞。她心头一动,原来他早已在门口伫立,只望着头顶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沉默不语。
“你跟踪我?”她冰冷的语气,尽数全是对他的质疑。这样颓然的她,是不愿意被人发现的。
南宫凌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间这般排斥自己,苦苦一笑:“属下只是发现这屋里烛火赢绰,便冒昧揣测雅小姐今晚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