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希望她安好无恙。
但是我知道哑妹已经为这里的百姓做得够多了。临走的时候,我特意告诉她,她身上的功德似乎稀薄了些。
小金当年贪玩,炸伤了脸,无法救治,二夫人听了一位降魔师的话,故意在小金面前作出凶相以吊起他的不甘,一直到他伤重身亡,她又将遗体埋在降魔师指点的位置。
哑妹摇摇头,肯定地说:“骗倒是没有,陆先生说,是那人给的步骤少了,所以没办法护住小金。这孩子之后被娘娘庙骗去,当了看院子的童子。而且他生前让二夫人给吓着了,以为是被她害死的,自然性子凶厉。现在,已经好多了。”
“到了那边记得写信,如果有为难的事,就告诉我。”
如果不是我了解她没那么无聊,可能会以为她偷入我梦境看过。
“那就,告辞了。”
我去了很多地方,虽然我医术粗浅,熬粥的本事也只平平,但是能够为这些受苦的百姓做点实事,这就让我很满足了。
病能治,心不能治,要是他一个治病的人都管不住这颗心,肯定也安不住病人的心。他害怕了,只好请别人去治。
如今不是妖魔祸世,而是军阀横行,她有资格旁观这一切,我却还远远不够。
她笑得更厉害了,将唐家给的银子塞进我包裹里,然后就打发我快走,要不然,她就要把我锁在当铺里,天天讲故事。
我们是最契合的搭档,她在我心里已经是最亲近的朋友,要是我不说,就太辜负她对我的信任了。
我曾见过一位很受敬仰的大夫,他医了一辈子病,却把生病的妻子送到别人医馆里,他就坐在外面抹眼泪。
“外面的炮火声,越来越大了。”
哼,我才不是在讲故事呢。
但是如果躺在面前的是哑妹,我大概就念不好经文了。
这对母子的故事不好。
我很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会为路上遇到的每位逝者超度,师父说十指连心,于是我常常拉着他们的手,这样他们应该会感觉到我的诚意,就会走得安详一些。
对她,我实在做不到。
“你说,当时那个降魔师会不会在骗她呢?”我有点疑惑。
不知道哪天就会打进县城。
那个梦里,她坐在接天红叶上编织天地,创出无数鬼魅,晨兴而作,日落而息,夕阳一消失,她便将编织好的那一方天地连着鬼魅们,全都一口吞进肚子里。
哑妹被我逗乐了,说:“我头一回听说,原来鬼也能织出来!那后来呢?该不会是拿来吃了吧?”
她还是坚持叫陆先生,不认可这层父女亲缘。
我忐忑地挠挠头,“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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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来想说看见了不好的东西,那是阴沉的雷云,就压在她的头顶。我有这双能预知祸福的眼睛,这是她知道的。
“你也看见了?”哑妹笑够了,擦尽眼泪,坦然地问。
我忽然有些悲伤。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弯,还能看见刚才笑出来的眼泪。
哑妹端着刚从苏记买来的肉沫小酥饼,旁若无人地咀嚼着。
过了一天,我在画师家里看见那位女菩萨的画像,很面善,原来是张小姐。倘若尸王带她离开后能够向善,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我将这次见闻写在信里,寄到当铺去,想必张掌柜听说了也高兴。
可是就从这封信开始,我再也没得到回信。
再后来,听一位从qh县来的行商说,他的老家不知道藏了什么妖邪,引来一场极厉害的雷灾,竟然将青河山点燃了。整座山都荒废了,种什么都不得活。
我再也没见过我的朋友。
希望她还在,希望她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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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