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于习惯了目前这种相处模式的阿蕾莎来说,这种改变来得太突然,她毫无准备,且满心抗拒。
在她偷听的过程中,楼下被囚禁的男人越来越不耐烦,在芭芭拉亲自下去揍人之前,兰疏影去了厨房,从锅里捞出刚煮熟的土豆,把它们切成块,再洒上薄薄一层不甚细腻的盐。这么说吧,白天来的那伙人对于西尔斯打人这个信息没有半点怀疑,而兰疏影之所以能把自己摘出来,靠的是她发挥了好记性,根据阿加莎仅参与过一节的神学课,把书本上的符咒还原给老神仆看。
“说起来,那个该死的魔鬼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给她解开绳子的?那些血是用来勾出她的狂躁症,不是用来练那个见鬼的沟通术!”芭芭拉压抑着怒火小声说:“别让我找出那个人,不然我让他好看!”
“因为委员会派了专员过来,他们会来考察我们的家庭情况,如果你还想跟他们回圣都的话,就乖乖按我说的做。”芭芭拉坐在窗边,挨着月光那一侧的面庞露出罕见的严肃,让阿蕾莎不由自主地点头。
可能因为那次他摔坏了头,也可能是长久的争执把他逼到某一个点,总之,他成了一个间歇性发疯的傻子,发疯时的暴力倾向成了芭芭拉母女俩攻击他的要害。
芭芭拉惦记着那位英俊且阔绰的酒馆老板,再想到楼下那个白痴,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争吵和打闹的婚后生活持续了好几年,直到西尔斯修屋顶时不慎摔下来。
然而兰疏影捕捉到一句含糊的“谢谢”,她微微一怔,继而玩味地牵起嘴角。
阿蕾莎愣了一下,在心里比较了一番,然后果断点点头。
事实上,平时当西尔斯被关在这里,大多也是阿加莎送食物过来,小女孩无法跟同龄的孩子接触,就经常隔着门跟西尔斯说话,哪怕他根本无法沟通。
“爸爸,是我,阿加莎。”兰疏影用阿加莎的口吻,仿佛自言自语地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不乐意,在这个家里,芭芭拉是家主,而她是妈妈唯一宠爱的孩子,至于其他人,一个是蠢蛋,一个是废物,凭什么她要把有限的东西分给两个讨厌鬼?
“妈妈……我们今天还没给,嗝,给他准备食物……”阿蕾莎边打着哭嗝边提醒她。
芭芭拉轻蔑地冷笑起来:“会有人给他送的,他要是饿死就更好了,杜威克叔叔可比他对你好多了,不是吗宝贝?”
“还有,接下来我们一定要对那个魔鬼……”她犹豫了一下才艰难地说:“对她好一点,西尔斯也是。明天开始你要好好表现,对妹妹要友善,还要照顾好你爸爸。”
阿蕾莎惊诧得忘了擦眼泪,小脸堆满委屈:“为什么?!”
芭芭拉条件反射地露出厌恶。
他在专注地听她说话。
兰疏影能感觉到西尔斯的呼吸在逐渐下移——他或许是想通过门下方的这八厘米,好好看一看他心爱的小女儿。
“神庙会派人来我们家,”她没有配合他的动作,而是靠在门上,声音低缓地说:“我想,这是我们离开的好机会。”
过了一小会,门的另一面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是的……我的小女神。”
她装作惊讶的样子:“你清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