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晴光再度垂眸，他没答话，而是果断地伸手关了台灯。
“知道了，谢谢爸。”如果按照杜娴君的习惯，这个时辰应该还会回到书桌前，复习一会功课，直到23：51准时上床睡觉。
杜母的手又放了回去。可是等她温顺地一回头，却瞅了个空：只见她身后是凉风卷着塑料袋，哪来的杜父啊？
村里都说，疯女人八成是掉到悬崖底下摔死了。
她之所以这些年在外面忙活生意，过年都不大乐意回村，就是因为这桩往事。
他知道女儿平时下了自习还要在班里待一会才走，每天晚上都给她温一碗鸡蛋羹当夜宵。
房间里骤然失去光源，一个个黑影的轮廓把他包围在中间，可他不但没有紧张，反而舒服地长吐一口气。
乳黄色的蛋羹盛在白瓷碗里，外面是铝盆装着热水，上面的盖子严严实实，揭开盖，香气扑鼻，撒一把漂亮的小葱，再加橙黄的香油，让人见了食指大动。
“孟晴光，你睡了没啊，我切了点水果你要不要？”
他开餐馆好多年了，要说特别惊艳的口味他是做不出来的，来他这餐馆里吃饭的人，吃的就是那口家常菜的味。
兰疏影拿了个小勺过来，舀一口填进嘴里，温软爽滑，不带什么腥气，咸淡适中，那点香油更是把蛋羹的味道升华了，她惬意地眯起眼。
外面的人等不到回答，以为他已经睡着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杜母动了心，想把这孩子抱来养。
到傍晚，杜奶奶抱着杜娴君回来，听说儿媳妇干出这种糊涂事，把她当着村人的面好一顿训斥，杜母嫌丢面子，第二天就上城里找她男人去了。
好好的一家三代人，就留下孟老汉一个人带着小晴光。
发现餐馆的窗口今天居然这么早就暗了下去，孟晴光忧郁的眼睛里满是问号：那个学霸小姐姐居然比他睡得早，她放弃跟他竞争第一名了？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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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母这下彻底沉默了。
……
黑暗中，少年皱紧眉头。
看看表，已经十一点了，她今天是初来乍到，在芥子舟里没得睡，现在有了身体，只想睡个酣畅，于是干脆地扭掉台灯开关。
……
因为……往外看，北边有个窗户每天都是23:50熄灯呀。
整个人靠在椅子后背上，就这样，用沉默作应答。
他最后没有选择扭动开关。
恰恰相反，他摸索着找到笔帽，把笔放回去，然后坐上床沿。
今天，早点休息吧。
晚安。
他强行忽略那种古怪的感觉，陷进枕头里，闭上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