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长年听到这问题轻声笑着回答:“向兄是老江湖了,怎么这个也没想明白?”他这倒不是嘲讽,就是开玩笑,“武王和赵王都是藩王,如今我们出兵那叫造反,名不正言不顺连个牵强的由头都找不到。若是成功了,那必然是好,若是不成功那就要掉脑袋不说,九族也要杀个干净。那两个藩王何其精明且心思并不是与九王爷一道儿的,他们难道会不留后路冒这样的风险连藩地都不驻守?当朝皇帝如今还在位呢,一个擅离藩地并玩忽职守的罪名压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石重山附和说道:“赵王定然也是派手下的人与我们汇合,他一定不会离开京兆府。我们的九王爷不是也没有离开兰州?三个王爷,谁都不是愚笨的人。”他看向向承年,觉得这个问题问的不符合他的水准。
“这么说来,我们辛家军不就成了冲出去的挡刀的?若是以后史书上留上一笔,我们就成了带头造反的人。”向承年摆手,一副不妥的模样。
辛长年哈哈一笑,他转头与他说:“史书上这三个王爷谁都逃不掉,九王爷定然是与我们写在一起的人。况且,我赌这一回不输。”他给了一个眼神让向承年自己去体会。“等十六万大军会师鄂州之后还要一起过淮河呢,取江南应该不成问题。到时,武王的荆襄防线守住,赵王的京兆府九王爷的兰州,江南西北都净收囊中。”
石重山也是大笑说道:“向兄看着精明,没想到胆量还没有我们小将军大。如今各地藩王都在蠢蠢欲动,招兵买马谁都没落下。你以为这一路就我们一支军队?且看吧,路上还能见着别的呢。”打仗的人对时局最为敏感。
那一边浩浩荡荡起兵‘造反’,这一头的京城一派死寂。女真的铁骑已经到了汴京近郊,皇帝竟然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拦。政事堂内,他召来王进与他详谈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几夜未眠,皇帝的精神状态颓废至极,他甚至都想要放弃了。对着堂下的王进,他疲累的说道:“王宰相,与金国还有相谈的余地吗?朕打算给他们北边的地,再每年加倍送上金银丝绸茶叶等东西。”
王进沉思,他看着皇帝是病急乱投医,他心中的打着自己的算盘,说道:“也许能一试。”
“朕别无他法,这是朕能拿出的最大诚意,只要他们不进汴京,那便就行了。”皇帝幽幽的看着王进,想着严明说的话,他说道:“如今朕的身边能让朕信任的也就宰相你一人。朕想让你去与女真去谈割地求和的事宜,朕会将河北的军队给到你,若是他们不答应,你且带着兵攻打。”他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朕为了大宋尽了赵家子孙的力,若是真的不成,那是天要亡我大宋。”他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言语里都是颓靡。
王进目光凌厉,他对这个没有能力的皇帝是看不上的,只是言语从不表达。自古有哪一位皇帝让臣子带兵去谈和?那是把他往绝路上放,把他的脑袋送到女真的刀下。他沉着嗓子问皇帝,“圣上若是即刻下旨,老臣马上出发。”他要名正言顺的去寻女真,不可让愚蠢的皇帝将他害死。
皇帝没有说话,他看着王进的目光变了,他的脑海里又响起了严明死前说的话。他最忌惮别人惦记他的权利,他连自家的手足都容不下,更不要说他从未当做人看过的臣子。他打量着王进,他在想他会做什么?不给圣旨那就是王进自己带兵出去,女真不能对皇帝轻举妄动还能拖延一段时间;若是给了,皇帝就是递刀子给女真让他们更快的杀进汴京城。
见皇帝不说话,王进又问:“皇上,既然要老臣领兵,那可否将河北军队兵符给予老臣?这样老臣可以号令三军,就算那金兵执意要破汴京,老臣也可有底气直接挥师杀敌!”他在试探皇帝的底线。
皇帝还是不说话。他连圣旨都不给,兵符更是不可能给。若是王进拿了兵符带着河北军直接讨伐他,将他逼下皇位,他会容许这样的荒唐事儿发生吗?显然不会。他想试探王进到底是不是忠心于他。一要圣旨,二要兵符,皇帝觉得这个宰相是做到头了。他起了杀心,甚至想借着女真的刀杀王进。
王进知道了,皇帝是不想他回来。若是谈和成了,军队,功劳,天下依旧是皇帝的,他冒死前去得不到一点儿好不说回头皇帝也不一定留他的命。若是败了,那他就死在外头给女真泄愤,也给皇帝泄愤。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