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才,刚才……”
“可是,可是什么,刚才你一剑刺中了他,你赢了。”
“不,不是,他刚才……”
“刚才他起了色心,想轻薄于你,被你一剑反制,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吗?”
“我……爹爹……爹爹,你救救他吧,你要是不救他,香儿欠萧乾的情,一辈子都还不完了……”
“混账!你欠他什么情!这都是他自找的,哼!”
“爹爹……”
“姐姐不用伤悲,刚才这个小杂毛还想轻薄我,姐姐一剑为我解气,应该高兴才是。”
“陆……陆香云……”
此刻,听到萧乾羸弱的声音,陆香云赶紧走了过去,跪在他身旁,小声抽泣着说道:
“萧乾,是我对不起你。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这支金簪,还……还给你……”
“咳咳……”
说完,萧乾费力地从怀中取出金簪。陆香云看着那只斑驳的金簪,泪流不止,那是他们三年前的定情之物。
往事如昨,昔日如烟,那只金簪,慢慢地勾起了陆香云美好的回忆。她第一次划船,第一次放风筝,第一次有人为自己做环……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陆香云拿着金簪,放到了怀里,她知道,经历了如此种种,她与萧乾,是断然不会有任何可能了。但是,此刻她心中所想,却是萧乾那股绝不服输劲儿。
她阴沉着脸,走到人群中间,大声说道:
“刚才的比试,是萧乾赢了。”
“七叔公,香云斗胆在此要你做个见证。刚才那一剑,是萧乾念及旧情,故意让我。其实早在屋顶之上,我就已经输了。”
“香儿,输了又怎样,赢了又怎样?萧乾死了,这契约拿来也没什么用。”
“谁说没用?道海之契,重如泰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砰!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大院之中,立马惊起一阵气浪。
梅尧棠重重地落在地面,那种气宇轩昂,矫若游龙的气场,瞬间在人们心中震起波澜。他走到陆天棋与梅老九面前,躬身作揖:
“世伯,梅叔,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和香云好,为了陆家和梅山剑宗共同的利益。可是大丈夫俯仰一世,岂能如此不讲道义?都说世家之争,利益为先,道海之争,侠义为先。世伯与梅叔今日的做法,实在与尧棠心意不合。”
说完,他走到陆香云面前,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凛然地说道:
“这是续命丹,你拿去为他服下吧。”
“少宗主,万万不可,这续命丹乃是世间难求的至宝,就算是整个梅山剑宗,也寥寥无几,你怎么能……”
“梅叔不必多言,尧棠决定的事,自会回去向爹请罪。”
陆傲雪拿着续命丹,心里对梅尧棠充满了感激,她知道,这是梅尧棠的好意,让她去还萧乾的情,减少内心的愧疚。
“谢谢你。”
说完,陆香云赶紧把续命丹喂给萧乾。刚一服下,萧乾便吐出一口淤血。见此情形,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但孙二娘并没有给陆香云好脸色看,而是整理着萧乾的头发、衣服,喜极而泣……
看着陆香云那感激的表情,梅尧棠心中一片光明。他再次走到众人中间,大声说道:
“此事是我梅山剑宗有错在先,不管萧乾接不接受,我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作为补偿,这本《破凡论》,权当做是梅某的一份心意。”
说完,梅尧棠在桌子上放下秘籍。众人看在眼里,全是一片赞许之声。
“中州梅山,不愧为大宗门,少宗主果然侠义心肠。”
“是啊,冲云榜前百名的修道天才,果真不同反响。”
“哎,这陆香云沉鱼落雁、闭月羞,少宗主侠肝义胆,一表人才,实在是郎才女貌啊。”
……
梅尧棠享受着眼前的一切,看也没看刚刚苏醒的萧乾一眼。他直直地望着陆香云,想要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陆香云却是莞尔一笑,又对着萧乾紧皱峨眉,摇了摇头,忧郁地走出了大门。
梅尧棠有些不悦,而后对着陆天棋恭敬地说道:
“世伯,今日之事,就当做从未发生,尧棠对表妹感情笃厚,绝无他念,多等三年,也算不得什么。不如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吧。”
“也罢,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说完,陆天棋本想请七叔公一道回府,却突然发现,刚才还一直在身边的老师,早已不见了踪影。
带着疑惑,陆天棋带着府上的家丁和陆氏武府的学生,与梅尧棠一道离开了无忧客栈。
临走之时,梅老九回头看了一眼萧乾,脸上露出一道诡异的神情。刚才他从天而将,那醍醐灌顶的剑式,那道炸裂的光,那些在白天从体内迸发出来的并不十分清晰的星屑,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
此刻,远在高阁之上的金桓子,脱下了七叔公的伪装。立于风中,看着人群渐散的无忧客栈,心中默念道:
“如此羸弱,你,真的会成为萧战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