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李亨又只觉得自己好似深渊之侧一脚踏空，整个人都天旋地转起来。父亲的话虽然句句只停在永王和荣王的身上，但其中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然而，李亨的期望很快就被天子李隆基打的粉碎，荣王李琬出任兵马元帅，又置他这个储君太子于何地？
如果不是安禄山起兵造反，又岂会轮到李琬、李琰这些皇子挂名大元帅？
是啊，父亲防备了他一辈子，怎么会在这种最为关键紧要的时刻一改初衷呢？尽管已经年过不惑，李亨的心思也早就练得可以喜怒不惊，但深深的失望还是在瞬间塞满了胸腔，堵得难受不已。
果不其然，太子李亨的回答令李隆基十分满意，他那苍老的脸上又挤出了几丝笑意。
如果天子李隆基真有意令太子取代荣王李琬便不会如此询问李亨。当面询问何人合适，李亨自然不能觍颜自荐，而且不但不能自荐，更不能对继任人选做一丝一毫的染指。
李隆基对儿子的管束极严，所有皇子自小就圈养在长安城内的十王宅中，更是不许任何一个皇子与闻兵事，包括李亨在内，他们与圈养的牲畜也没甚区别，又哪里有崭露头角的机会呢？
“儿臣一切听凭父皇英断！”
“永王如何？听说他素有知兵之名。”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在这种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如果天子觉得某些人会对他的帝位造成威胁，会采取什么手段呢？
“父皇英断，永王年富力强，当能力克逆胡，不辜负父皇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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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难道他已经生了废太子的心思？
否则，任命永王李琰接替荣王李琬为兵马元帅，太子李亨本也无权与闻，更无权过问。李隆基又何必多此一举，招来他与闻通知此事，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难堪？
当然不可能，天子怎么会做如此无意义的无聊之举，如此唯一合理的解释也就呼之欲出。李隆基对李亨的忌惮已经到了他为太子十余年间的顶点。
今日如此作为，既为警告，也为试探。
如堕冰窟的李亨不断审视着，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究竟有何处不谨慎竟引得天子如此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