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对话,让秦晋始料不及,失声问了一句:“乡啬夫是你父亲?”“就叫樊素吧!”
此时已经宵禁,陈千里若走了,路上遇到巡察又当如何应对?所以,秦晋就留他在府中过夜。
陈千里先是一愣,继而笑道:“从来都是被人整治的担惊受怕,想不到也有整治别人的一天。不论哪个以为某能徇私,也太小瞧了人!”
樊素惊讶的张开了小口,对秦晋连乡啬夫的名字都能准确叫出来,感到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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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不知“乡土”二字的意思,但从秦晋的语意中也听得出,也不是夸赞的词语。再说,比这个更让她在意的是,家主打算给她另取名字,说明家主接纳了她,赶忙欣喜的轻轻屈膝称谢,脸上喜不自禁,就算家主取了个阿猫阿狗的名字也是千肯万肯的。
陈千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秦晋也意兴索然,心中乱纷纷一片,后悔今日所言有些过于急躁,整个人半倚在榻上,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晋呆呆望着樊素的身体愣怔了片刻,两三步过去,一把揽住柔软的娇躯,年轻女子的气息猝然充斥鼻息之间,然后又低头......
女子显然惊魂未定,说起话来既犹豫,又有几分胆怯。
瞬息之间,秦晋的头脑陡然澄明了,那些纠葛在脑子里的一团乱麻,仿佛也随着刚刚的冲刺发泄而消失了。
樊素脸上霎时飞起一片红云,抿着嘴,抬起手在裙裾上摆弄了几下,整条衣裙滑落在地,曲线玲珑曼妙的身体便彻底展露在秦晋的面前。
由于接触的次数不多,他也一直分不清哪个是牡丹,哪个是杜鹃。
那女子跟着念了两遍,觉得果然比杜鹃好听,更是笑靥如,将刚刚的惊吓抛诸脑后。
“奴婢今日以后就叫樊素了!”
秦晋叮嘱了一句,陈千里却大为不解,言道:“怕那些宵小!敢来就让他后悔做人!”秦晋却又反问了一句,“若有同僚知交求上门来托请,又该做何?”
秦晋见冷了气氛,知道说的有些深了,陈千里直人快语,心里可能有些不快。但又不能不说,因为他也听到契苾贺抱怨过,说陈千里到了长安以后变了,也开始收礼金,做为人解忧之事。
然则即便是宫女,也与寻常女子无甚区别,对于唐时的男人,都是可以随意转赠贩卖的“东西”而已。
不知到何时,秦晋耳边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出于本能的反映他立时就醒了过来,猛然直起身子却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樊素在秦晋的怀里换了个姿势,如水的一双眸子满是柔情的看着秦晋,又重重点点头。
“从明日开始神武军将正式整顿长安治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近几日尽量多留在家中或者军中。”
他的表情已经有点不自然,秦晋这是在委婉的告诫他,可能会面临各种诱惑,如果把持不住……片刻之后,陈千里面色涨的通红,肥硕的身子略显僵硬的扭动着。
恍惚间......不知过了多久,突的低呼一声,整个世界都随之安静了。
范长明家是地方巨富,就算有宫中强派下的名额,些钱也能躲过去。说到底,还不是想着生女当如卫子夫,有朝一日能因女而贵,飞黄腾达。又有多少人困在这春秋大梦里醒不来,多少好女子像货物一样被天子送来赠去,为奴为婢,苦不堪言。
“家主可识得父亲?”
秦晋不想骗她,黯然点头。
樊素只知道年轻的家主是个万人敌的将军,对他的过往一概不知,乍听说他竟识得父亲,亦忍不住又惊又喜,便缠着让他说说父亲近况如何。
秦晋暗叹一声,这让他从何说起?难道就直接告诉她,范长明勾结逆胡谋反,已经在皂水河谷内烧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面对如许楚楚可怜的女子,又让秦晋于心何忍,能说出这等残酷的事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