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一代干才明相凄惨的死于岭南烟瘴之地。面对天子的催促,张辅臣壮着胆子重新跪下,声音颤抖的谏言道:
“普通宗室贵戚无召见不得入宫,挡回去也就是了,何必惊扰了圣人?”边令诚满口的不屑,在他看来,这个张辅臣也是胆子小的可以,如果每个人逾制求见都要天子亲自定夺,还不得把天子累死?
“朕不能见他们!朕让秦晋整顿长安治安,此时正到了关键时刻,若见了外面那些人,风言风语一出,就得功亏一篑,你知道吗?”
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秦晋写就了一份奏书,明日他入宫去见李隆基时,就会正式呈递上去。这份奏书中所言的,都是他下一步的筹划。
李隆基略一思忖又对张辅臣道:“你亲自去一趟禁苑,告诉秦晋,万事又朕在背后,让他尽管放手施为!”
“还不快去!”
李隆基毕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虽然年逾古稀,精力不济,可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是以对这个新近进入视线的小宦官越发满意看重。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秦晋这段日子以来仔细的分析了李隆基的军备策略,一言以蔽之,就是实外而虚内,十大节度使拥有全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精锐兵力。而朝廷所直接掌控的兵力却都是些最末等的乌合之众。
……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然则,这次若想哄得好,却不知要出多少金钱财帛。李隆基虽然向来出手阔绰,可是面对如此众多的宗室贵戚们,他的心也禁不住在滴血。
“干爹,崔安国捎信出来,希望能送几个女人进去快活快活!”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们虽然没有赚得暴利,但终究是没折了本金,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如此种种,边令诚怎么可能不恨秦晋?
张辅臣心下羞愧,心道原来不是天子糊涂了,而是自己见识浅陋。不过天子的态度却罕见的温和,向这等耐心的解释,就算对高力士也是不多见的。
边令诚大怒,“宫中耳杂,何事不能等出了宫再说?”他在皇城边有天子钦赐的宅邸,平日里都是回到宅子里过夜,干儿子的鲁莽,正好又撞倒了枪口上,是以劈头盖脸一顿叱骂。
大明宫中,李隆基满意的合上了奏章,秦晋的巡察治安平抑市价的结果深得他心意。尤其是折算粮米成本归还各家的做法,无形中为他解除了一个头疼的麻烦。
由此,李隆基对秦晋的看法又大为改观,以前只知道他是进士出身,善将兵,素有勇谋。而今看,还是低估了这个人,非但能文能武,还颇有些敛财之术。
听说这些宗室贵戚闹事乃是因为秦晋,边令诚心中乐开了,闹吧,闹的越大越好,看此人如何收场。
在稳定了民心以后,加固城防,编练新军,就成了下一步的重中之重。
想到贵妃今夜没准会因为此事来闹,李隆基为了提前应对,也只能在金钱财帛上对杨国忠予以补偿。至于巡查治安,整治不法一事,是万万不能半途而废的。尤其城中米价,更是关乎大局稳定,绝不能任由那些无耻商人囤积居奇,暴涨上去。
“慢着!去内府支取绢帛百匹,金千两,送到杨相公府上去。”
……
裴敬初时还颇有些心虚,毕竟一长串名单上,不是重臣,就是宗室贵戚,若是这些人联手闹起来,万一天子为了平息众怒,而牺牲了中郎将也不是不可能的。就算天子曾经有过承诺又如何?只要对局势有利,天子翻脸可是比翻书还要快的。
很快,李隆基的目光又落在了一份半打开的奏报上,上面有三个字让他眉头紧皱了起来。
“将军言之有理,但今日事涉巡防治安与米价波动,宗室们产业受了波及,子弟都被捉进了京兆府,还是要请圣人裁夺的。”
李隆基抖着颌下山羊胡,居然闷笑了一声。
便殿上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李隆基满意的看着张辅臣,此人能够冒险谏言,并非像绝大多数人一样唯唯诺诺,说明他不但忠义为先,而且还是个颇有胆识的人。
边令诚点点头:“也是!”
各道的行军大总管虽然权力很大,但手下却都是流水的兵,想要造反则因为诸多掣肘而并不容易。
自从府兵制废除以后,天下常设节度使以取代行军大总管,兵员也有各军府轮流戍边变成了就地征召兵勇训练常备,这就位兵为将有打开了方便之门。
按照惯例,节度使又身兼掌握地方财税重权的黜陟使,更使得兵为将有的问题加剧严重。
比如安禄山其人,他本人最初也未必有造反之心,然而随着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掌握的军队越来越多,深耕河北十年数载之后,生出造反之心也就顺理成章了。
秦晋知道自己并没有足够的资望来改变唐朝的现行制度。但至少要使朝廷有一支足以震慑地方的军事力量,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而且,目前也不是改变制度的合适时机。
现在无论潼关外,还是河北道的局势,都在朝着有利的一面发展,将来一旦平叛成功,朝廷必然会有大动作,此刻要做的就是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