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大狱中的气息实非秦晋所能抵受,他甚至连回应的心思都没有,只将口鼻尽可能近的朝向墙壁上拳头大小的通气孔。
虽然身在大狱之中,但两个人并不甚担心,只要入夜,裴敬发现两人未归之后,一定会设法寻找,自然也就能顺藤摸瓜,寻到这京兆府大狱里来。所以,大概推测,用不到明日午时,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令人阵阵泛呕的地方。
突然,大狱中响起了一片喊冤之声,被关在囚室中的囚徒们突然像闻着肉食的猫狗一般,纷纷扒在木栏之上,口口声声喊着冤枉。
但见一名紫袍官员在众人簇拥下出现在了大狱之中。京兆尹王寿因为身负差事的缘故,已经来过大狱不知多少次,对里面的骚臭气息则不如秦晋的反应那般大。
两侧囚室内囚徒连呼冤枉,王寿更是理都不理,能被关在这里的人,没有几个是清白的,喊冤不过是想免于惩罚而已。所以,他对这些喊冤之人,毫无怜悯之意。
事实上,做了京兆少尹这等看似显贵却吃力不讨好的官,就要有与囚徒贼人打交道的心理准备,若是满肚子同情心不合时宜的泛滥,那才是真正的失职!
在差役的引领下,王寿来到了秦晋与郑显礼所在的囚室,随着锁链稀里哗啦的卸掉,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他右脚刚刚迈了进去,在落地之前却有如瞬间石化一般。
“这,这……”
王寿战战兢兢的来到秦晋身边,连不迭的请罪,又询问此事起因缘由。秦晋却一摆手道:“此事原也怨不得你,都是下面人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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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进军头目正冲他招手,侯营见状大喜过望,立刻一溜小跑上前。
景监事不傻,从这群人的着装上,早就已经认了出来,这是城中风头最盛的神武军。
直到侯营押着景监事离开,那旅率又回到了弩坊署,对一众差役说道:“但有说出劲弩下落者,赏十金!”
侯营哪敢承认收钱,只不断的求情讨饶,然后又一五一十的把景监事供了出来。
“我说!”
为首的一名禁军头目不屑骂道:“饶命?私藏贩卖劲弩罪同谋反,谁敢饶你?”
王寿又气又怒,区区一个监事居然就可以使动他下面的佐吏,为之尽心筹谋,竟将此事捅到了自己的面前!
话虽如此,这侯营却快愁断了肠子,那景监事之所以如此嚣张,还不是仗着堂兄是监门将军边令诚的干儿子?京兆少尹王寿,他得罪不起,那位屡获军功的大宦官,他也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京兆府的佐吏们才不会傻乎乎等着京兆少尹亲自盘查,耗费大半日光景,反正倒霉的是侯营,让他们在旁边陪着,又没有自家好处。
跟随在王寿身后的一干佐吏差役里,侯营的身影便在其中。京兆少尹顿时僵住的奇怪举动,让他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景监事脑中轰的一声,他立刻想起来,自己的确从那两个假冒军器监丞的蟊贼手里缴获了一把劲弩。这种劲弩并非唐军制式用弩,在黑市上至少可以卖到十金的价格,所以就一时贪财偷偷藏了起来,想不到竟要因此而至祸。
此时,王寿已经不知该如何思考,因为在它面前的两个囚徒,其中一个正是神武军中郎将秦晋。
但是,景监事自以为藏得巧妙,这些禁军未必搜的到,就咬紧了牙关任凭对方如何威逼都不肯吐露一星半点。
侯营正在犯愁的当口,忽然就听到有人叫他。
王寿强忍着心头怒意,喝问道:“说,是哪个将人送来的?你收了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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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弩坊署后,侯营却惊讶的发现,弩坊署已经被禁军团团围住,再往里走就被负责警戒的禁军拦住警告。
“饶命,饶命!”
王寿自是对秦晋的交代心领神会,为了挽回这等平白得罪人的无妄之灾,当即下令:“彻查,到底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敢把禁军郎将关进了京兆府大狱!”
侯营被众人推了出来,王寿真想命人狠狠抽此人两百个耳光,他正在筹谋着补任京兆府尹,如果因为这件小事被搅了好事,那该有多冤枉?
“还愣着作甚?去,去将那监事捉回来!”
入狱之时,秦晋和郑显礼身上的绑绳都已经松开,在王寿下令以后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对,就是你,过来!”
“少尹饶命,卑下,卑下也是被人蒙在鼓里,不知情,不知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