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下与将军有着共同的敌人,自荐可为将军出谋划策!”
边令诚哈哈大笑,满脸的不屑和鄙夷:“你这田舍翁,何德何能,大言不惭为某解惑?”
他对面前的这个范长明立时就失去了兴趣,想不到一时兴起却见了个只知道风言风语的田舍翁。
岂料范长明却嘿嘿冷笑两声,“将军可知股间之伤的始作俑者是何人?”
屁股上的伤是边令诚的心头恨,现在被这个邋遢田舍翁提起,立时脸色就由红转白,已然到了发怒的边缘,怒声道:
“又与你何干?”
范长明自问自答,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八个字:“神武军中郎将秦晋!”
这八个字一经出口,边令诚长明顿时就愣怔住了,然后又失声道:
“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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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夜去见杨国忠……”
当夜,李隆基召来高力士。
“姓秦的小竖子封了四门,百姓们逃不出去,都被活活烧死!”
“所以,卑下与姓秦的小竖子有着血海深仇,恳请将军能为卑下,为新安百姓,除掉此贼,将来一定功德无量!”
边令诚最初只当范长明再讲故事,可听到半路,他已经难以分清这究竟是杜撰之言,还是曾经切切实实发生过的惨剧。
范长明描绘的如亲临一般,就连边令诚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也的确像是秦晋的手段,这小竖子善用火攻,又杀伐决断辣手无情。
如果按照范长明所言,秦晋投降献城,安贼叛军自然会给他高官厚禄,这厮也就不会九死一生带着新安军那千把人转战千里,逃回关中了。
“想不到朕做了四十余年太平天子,临到古稀晚年却要经历这等内忧外患的重重危机,若是朕再年轻二十岁,哪怕是十岁……”
范长明忽而跪了下来,磕头泣血道:“卑下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字一句虚言,愿堕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范长明神色安然。
“除掉此贼谈何容易,你说这些事都空口无凭,天子不会相信的!”
天子罢掉杨国忠的相位,已经生出了渐渐将权力让渡给太子的想法,以使年富力强的太子挑起匡扶社稷的千钧重担。但是,从启用高仙芝开始,秦晋就已经觉得天子的心思产生了变化,直到现在将刚刚罢相的杨国忠又抬了出来,他便彻底明白,天子还是放不下他恋栈了四十余年的皇权。
提及与秦晋仇恨范长明目光中的火焰越发的炽烈,回忆是痛苦而又难以忍受的,每一次回忆就好像将刚刚结痂的伤口又硬生生撕裂,血肉模糊一片,痛苦不堪。
听罢天子的嘱咐,高力士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张,久久不能合上。
“你是说那个秦晋,秦晋?”
边令诚听的心头突突乱跳,心道,不管这老翁口中所言是真是假,也真真是令人心惊不已唏嘘叹息。
到此处,范长明说的极是艰难,仿佛回忆起那一段不堪往事,令他难以承受。
范长明目光中毫不掩饰自己对秦晋的恨意,“将军有所不知,安贼以秦晋为新安县令,这厮却得罪了叛军大将孙孝哲。孙孝哲欲杀此寮,然则竖子小儿奸狡过人,被他事先知悉此事,竟带着心腹一把火烧掉了整座新安县城。”
“你与秦晋有仇?说来听听!”
“不知将军又与那姓秦的小竖子有何等深仇大恨……”
也许是与范长明有着共同的敌人,也许是对范长明悲惨遭遇生出了同情,边令诚竟对他好感渐生,好言道:“这是作甚,快起来,快起来。除掉秦晋小竖子,虽然不易,却不代表出不掉,只还须从长计议……”
边令诚道:“好,你再说说秦晋那小竖子的累累罪行……”
范长明隐去了自己勾结崔安世谋反的事实,反而诬指秦晋为了谋夺他的家产,先后杀死了他的两个儿子,使得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其身后一脉就此绝嗣。
……
“整座县城啊,一夜之间就成了一片火海,废墟,上万人活活被烧死。只可惜孙孝哲那厮命大,当夜之时已然离开了新安……”
边令诚心情好了许多,一挥手道:
边令诚虽然生性贪婪,狡猾,却不代表他是个冷血屠夫,听到数万百姓被活活烧死也禁不住心下凛然。然而,这更使他确信这是秦晋的手段,当初此人在崤山纵火的时候不也一样辣手无情吗?都说那场大火烧死了数万叛军,可茫茫大山中又有多少大唐百姓因这场大火而家破人亡,又有谁知道?
“秦晋贼子,想不到竟是如此卑劣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