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绚烂曼丽的赤云垂在头顶，像一片燃烧的火。青年住了脚步，低声道，“师尊。”
“是这里？”
玉宁颔首，他从前慌不择路逃亡到此处，误入那个放置着抑制丹与丹方的小石室中，然而却并非从固定的通道门路进入，而是忽然脚下踏空，摔落其中。奇的是石室里却无任何入口，把那时才十几岁的玉宁吓个半死，找累了睡上一觉后却又莫名其妙地已出了石室，回到此地。
玉宁简洁叙述了一遍，曾经筑基期的玉宁不懂其中门道，慕衡羲却不会瞧不出。大约是个伴生在虹霞秘境周边的小秘境，那抑制丹颇为不凡，应当是人力所设，用神识在此处细细搜寻，当有所获。
慕衡羲闭眼放出神识，却微微蹙眉，“嗯？”
玉宁正不瞬眼地望着他，见此不由往前迈了半步，却见慕衡羲缓缓睁开双眸正将他望进眼中，先露出点笑意，安抚道:“不急。”
素衣剑尊抬首遥瞻冶艳天际，披一身潋滟霞光，依旧闲适淡然如清风临高崖，“凡秘境生立，必受其所附世界辖制，虽有固定通路，却也仅拘于此世界方能进入，”
他忽地回头，“宁儿，若你要设立一个无论哪个世界都可进入的秘境，你当如何？”
这提问实在很没有道理，正如慕衡羲前言，秘境附着于单个世界乃是修真界共识。但玉宁知晓师尊此言必然事出有因，便绞尽脑汁去这不可能中寻一丝可能来。
世界壁垒外乃是虚空，是蹂杂了时间与空间的无尽荒芜之地，唯有出窍期以上强者才可撕裂空间短暂进入其中，这亦是撕裂空间赶路之法的原理。归元期与大乘期能滞留虚空的时候更长，但仅有飞升成仙后才能肆意在其中行走。
虚空中时间混乱，空间扭曲，可也正是这无序到了极点的所在，方可造就出无数可能性来。
青年紧紧攒眉，半晌才带了几分不确定地道:“……虚空？”
慕衡羲神色不变，可他的眼睛却在笑，“对，就是虚空缝隙。若一秘境设立在虚空缝隙之中，既不会被无尽时空乱流摧毁，也能借助千丝万缕的时空联系，与任何一个世界搭上通道。”
玉宁却急切道:“可若此秘境存在于虚空缝隙之中，我等又当如何寻找？”
即使是能置身虚空多个时辰的大乘修士，也无法触碰到虚空缝隙。只因那虚空缝隙本就是被时空乱流撕裂的空间碎片，游曳在无尽虚空之中。即使其为被筛选存余的稳定空间，不受时空乱流影响，但要凭人力追寻，几乎是绝无可能。
剑尊却信意踱步，姿态端雅，端的是成竹在胸，“宁儿，所有的时间流动与空间沟通，都是会留有痕迹的，”他含笑瞥了玉宁一眼，“你不好奇我如何知晓的这些么？”
玉宁干巴巴地拍他马屁，“师尊博闻广识……”
慕衡羲哑然失笑，“再博闻广识，也不能凭空想象出些惊世骇俗的东西来。我会知晓这些，是因为此法的创立者，正是慕家先祖之一。”
他的目光落在玉宁身上，带了些期许与勉励，“那位惊才绝艳，旷世难寻的慕家先祖，亦为天阴之体。”
玉宁瞳孔微缩。
“他与他的道侣，正是慕家的两位先祖。此伉俪可谓万古之才，一人为剑修之祖，一人通万法千道，共同开创剑法宗，后来因宗内二道泾渭分明，分裂成天一剑宗与万象法宗。”
“可惜屠魔之战中两位先祖留在慕家的卷宗佚失大半，慕家又早无天阴之体诞生，我等后世子孙竟对当年老祖如何解决天阴之体修行难题的方法一无所知。如今看来，这收录了抑制丹方的小秘境，大约便是他的手笔了。”
慕衡羲眉眼带笑，心情颇好，“如若真是慕家老祖遗泽，那便再好不过了，那位老祖可是以天赋卓绝着称，想必定有万全之法化解天阴之体难以修行的症结。宁儿能得此机缘，可见气运绝佳，日后不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玉宁叫他夸得赧然，但此刻听闻桎梏他多年的命运枷锁有望解开，亦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已，便双目晶亮地望着慕衡羲，“那师尊可有法子进入其中？”
慕衡羲含笑道:“自然是有。幸于你曾在此地进入石室秘境，如今循二者曾相链接的时空痕迹寻找，便定能再次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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