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季末睡熟了。估计累得够呛。叶箐不想让他跑,抓着人做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小脑瓜终于过载。今晚是走不了了。
叶箐起身,去门口敲了敲,唤来狱警,借烟。
狱警:“要加料的吗?”
“普通的你没有?”叶箐瞧了他一眼。
狱警为难,表示那个反而比较难搞。叶箐不耐烦了,催道:“快点。账记在许森头上。”
其实叶箐不怎么抽烟。他是脾气大过天的人,有仇立报,不爽就打架,将精力和压力发泄得一干二净,何需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
可是后来就不行了。
为了追随自己的人,他看着不爽的老东西们,没法随心所欲去动手揍了。学了抽烟,学了压一压自己的情绪,学了退和逃。
结果一退再退。
季末叫他快跑,可是他有的选吗。
这江城的天,不姓东城区,不姓青城区,也姓不了叶。
悔了。当初就应该偷那批货出来,而不是大张旗鼓地去抢,闹得沸沸扬扬,数不清的眼睛盯着。搞得现在,他是躲到这监狱里来了,其他人上哪躲去。
东河区可不会对叛徒手下留情。青城区也不会对他们以礼相待。
他叶箐是笨蛋的话,那那些追着他跑出来,到现在还在帮他掩藏,等着他的人又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那批单上标着“金彪”的货意味着什么,仅仅因为是叶箐的决定,就跟着反了天,叛出来了。
这条路上可容不下笨蛋啊。
“人人都喜欢的东西。”叶箐嗤笑了一声。坐在床上,点了一支烟,一手揽着小孩,慢慢地抽。“我就是厌倦了去争抢那些东西,才背叛了东河区。”
“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活着,你知道有多难吗,阿末?”他重复季末嘴里听来的话,看着袅袅升起的烟线,发呆。“这条路,一旦碰了,就谁也回不了头了。”
“本来那些东西都已经上了出城的火车,结果中途给人截下了。火车逼停,警察上去搜查,你说夸不夸张?”
“为了转移那批货,死了好几个人。我也差点就成火车后面的拖死鬼咯。阿末,你都想象不到,叶箐也会有那么狼狈的时候。哈哈。”
季末闭着眼,在睡梦中咳嗽了几声,眉头皱起来。
叶箐静静看着小孩的脸,最后猛吸了一口,掐灭了。“你要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得远离我们。远离我,还有许森。离这条路远远的。”
这口烟太呛,搞得他自己也咳嗽起来,因为难受神情扭曲。“换个人迷恋吧,阿末。”他掩了嘴说。
叶箐碰了碰季末的额头,摸到脸侧。想再亲一亲,惦记着嘴里烟味重,只好放弃。他走出去,再次叫了狱警。
“去准备‘鸽子’。”他低声道,抚平眉间的不平。“有些消息,要传出去。”
“这么晚了还?……”狱警惊讶,随即点了点头。“老规矩,过一个小时,叶老板到侧门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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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不知叶箐是夜里离开的,还是白天。他怕叶箐突然回来又走不成了,没敢多待。揣着一颗不太清醒的脑袋,捂着腰,匆匆去了公共淋浴间洗漱。
去时还没有其他人,然而拧开水冲了没多久,就有一伙人撞开门闯进来。
季末回头,看见是几张熟悉的面孔。
东城区的人。那个被人叫阳哥的疤脸的手下。一共三个人,还有一个小个子,被推搡进来,门一开就被踹倒在地,手在背后反绑着。
季末关了水。公共淋浴间里没有静下去,反而更吵闹了。
疤脸手下之一见了他,惊喜地吹了一声口哨,走近了。“哟,这是哪家的小羊,一身刚做完的印子就出来招摇,莫不是在这里等哥哥们吧。昨天晚上是哪位好汉没能满足你?”
说着手就要伸上来乱摸。季末退后一步,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
另外两人见状笑起来。“你色迷了心窍了吧,这是许森新收的宝贝玩意儿,当然是刚从许森床上下来。你想尝尝,轮得到你吗?也不怕明天醒来被摁在马桶里淹死。”
那人听了没收手,不忿道:“刚被许森搞完,至于上这里来洗澡?可别是许森墙角被撬,刚和别人偷情完了出来。”眼睛紧盯着季末,没有水幕阻隔,上上下下贪婪地打量这具布满情欲痕迹的身体。
凑近了,弯身威胁道:“被我说中了吧?要是这事儿传到许森耳朵里,你会被怎么样呢?等许森玩腻你了,你就……哎哟!”
季末抓着他的领子,一拳砸在他脸上。
捏紧了拳头,眼神凉下去。“说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