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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将至,野狗又出来活动了。这次它们倒变聪明了,学会了成群结队地觅食。
听许森这么说的时候,季末并没能明白这话的意思。后一句,就叫人悚然一惊。
颜文峰是个很有胆识的人。阿末觉得,要把他拉拢到青城区来么。
这句话叫沉湎于性爱中的人都立刻清醒过来。
季末阖了眼,额头抵靠在许森的肩膀,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缓慢而磨人无比的顶弄,双腿夹住男人的腰身缠紧了上去。在喘息的间隔,泡在这个人低沉的笑里,发脾气说,你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专心一点,行吗……不能再用力一点……吗……啊……
后面就说不出来了。在夜晚,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做刺激的事情,只好叼了男人的领带咬在嘴里,防止没忍住叫得太大声惊扰到外面巡逻的保安。
事后,季末自己瘫软在放平的椅子上,许森用浴巾裹住他的下身,从脚踝擦到小腿,掰开双腿往上一直擦到大腿根。将一身皮肉擦得愈来愈红。顺便堵住了他还在不断冒精水,擦不干净的后穴口。以防弄脏老板椅。
季末衣服上也弄到了花花白白的一片黏液。许森抱起季末将他身上脏掉的衣物剥去,一面考虑着说,应该把隔壁打通,给你订做一间淋浴间。不如直接改建成休息室吧。添上床,还有衣柜……
哪怕办公室里开了暖空调,季末赤身裸体的,也还是冻得打寒战,伸手揽住了许森的脖子就往他怀里钻。
你要是怀疑他的身份,就把他拉进来,放到眼皮子底下监管他的一举一动。季末说。就像当初对唐涣那样。
许森看不见季末的神情,但觉温热的呼气轻飘飘拂在颈肩,十分令人心痒。
季末小声补了一句:正是因为绝无私情,我才这样说。
许森嗯了一声,掌心抚着怀中人后颈那块细嫩的肌肤,摩挲来去。说,看你那么生气就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信你。
…………
“阿末,醒醒,快到了。”阿龙叫醒了季末。
季末睁眼。车窗外掠过一幕幕集市般繁忙的景象,车来车往,人在其中穿行忙着卸货。巨轮竖立在江面,江岸停泊着排排打渔的小船,还有些快艇。
到码头了。
有个新来的小子是第一次出任务,回头看了一眼季末,嬉笑着说:“小末哥没睡好,昨晚做贼去啦?”
旁边大哥兜头给了他一巴掌:“别瞎问。”
车里都意味不明地哄笑起来。
季末也配合着咧了下嘴。面目神情十分寡淡。
今日任务特殊,季末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一车子黑帮的打手来码头找一个警察。
都因为是近日来白道上有个警察不知好歹,抓了不该抓的人。喽啰们不知道的详细情况是,被关的是青城区往来密切的一个船老板,常年负责上游和下游走私品的运输。
如果被溯源到上头货源的工厂,给警察揪住闹大了,事情就会变得相当麻烦。
所以他们特地跑一趟过来,邀请好警察去青城区喝个茶。这位今天也敬业地巡逻于码头,盘问船老大的下属,寻找新线索和证据呢。
季末小憩了一会儿,刚睡醒脑袋有些晕乎。车里阿龙在给新人普及知识,大略讲讲江城里的警察都是做什么的。
“江城还有白道上的警察吗?”新人问,“就是,秉公守法兢兢业业抓坏人的那种?”
“有当然是有。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不懂变通的老顽固。”阿龙讲课似的,“白道上的警察,黑道上的警察,是各做各事的,明白吗?双方互相默认对方的存在,默许对方的行径,各自替对方让出了空间。这才有了这一片天。”
新人无言:“……这样还算警察吗。”
“江城水深,环境如此。只要他们不越线动我们的人和货,那想怎么秉行正义,抓坏人都可以。本来就这样维持明面上的和平和秩序很多年了。”
说到底,黑钱只能给特定的人赚,这就是一门生意。货品和利润的流通都有固定的路子,牢牢控制在顶层的人手里。对他们来说,执行命令的人是黑是白无所谓,好用就行。
阿龙一面讲一面望向窗外,眼尖已经看到了目标。“停车。”
“走,我们下去打个招呼。”阿龙指挥,“都别激动,先礼后兵知道吗?都给我对条子放尊重点。谁挑起冲突,谁今晚没得饭吃。”
季末依言下车,混在人群里。
码头是鱼龙混杂得厉害的地方,但那个穿着警服巡逻的威严身姿,立于船工团体之中还是叫人无法不一眼就注意到。
太旗帜鲜明,独树一帜的存在。
周围好事者们纷纷为青城区的来客让出了路,那个警察察觉到气氛,转过头来。戴着厚皮手套,手上握着对讲机和警棍,是个中年男人。
季末:“不止一人。”
阿龙低声回应:“可能是怕被威胁,带组巡逻。留意四周,还有警察想跟我们一起回去就都抓了。”
阿龙笑着迎上去:“陈副队——”
还未走近,陈警官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沙哑的人声混在电流刺啦声里,像是要爆开:“快跑!”
阿龙脸色一变,尚且惊疑不定。
陈警官扫视面前这一帮人。他沉默着将警棍挂回腰间,握紧对讲机,转身飞跑起来。
“……我靠,跑什么!?陈副队,江城才多大点地儿啊,你能跑哪儿去?”阿龙十足无语,对这种横生的事端。一推边上的人,喊道:“追啊,快追!”
打手们都被驱使着行动起来。季末已经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