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来的雄虫比想象中的聪明。
或许也算不得聪明,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没能在唐一一那里突破的雄虫,可能也想不到喻明的无心之举促成了唐一一顺着自己的计划走。
喻明哭笑不得的想着这几日和唐一一的争论。
自从定下关系后,害怕他又消失的小雄虫拍着胸脯表示要挣钱养家,要喻明在家里当一朵羞答答的霸王花。
但在第二天晚上,刚刚开荤的小雄虫嘤嘤叫着请求和喻明负交流,面对喻明的口头拒绝,小雄虫义正言辞的搬出了雌君的职责试图达成目的,喻明只能哭笑不得的制住小雄虫的手脚拒绝贴贴,搬出一个唐一一无法反驳的理由来。
“一一呀,这会纵欲会长不高的,你还得长几年呢。”
年龄合法实际没完全长大的小雄虫闹了好一阵,发现喻明油盐不进后,愤愤的搬出自己攒的私房钱,指望突击训练和营养冲击来个成年速成,结果半大雄主吃穷雌君,唐一一自己的钱被吃光了不说,喻明倒卖情报搞地下黑市的分红挣的钱也全进了唐一一的胃里。
好在在喻明计划要不要去找五号总长贷款之前,小雄虫成功化蛹成年,蹦出来老大一只雄虫。
唐一一正开心自己终于能和喻明贴贴了,还没贴上就被喻明灌输了一通“家里还剩仨钢蹦了,要不我还是出去工作吧”的言论。
年方十八,中二病,完全成年的大雄虫主义的唐一一表示拒绝,贴贴也不贴了,立马穿好衣服重开了维修站,头几个月把顾客当肥羊宰,如此竭泽而渔下很快唐一一的收入从每日九百星币下降到了六十星币,在继续过了半个多月好日子后,财政危机,又出现了。
然而掌握财政大权的喻明不节衣也不缩食,整天变着花样的给雄虫配穿搭,虽然很多衣服都是靠唐一一那张披麻袋都好看的脸撑起来的,但审美异常的雌虫依旧对这种装扮雄主游戏乐此不疲。
唐一一想到自己做出的承诺,最终选择开源,在五号总长和裔两个钓鱼佬的熏陶下,不慎被直钩钓到了外面去。
听闻唐一一润了的五号总长摸回曾经属于裔的房子,摇头教育喻明黑塞多的是这种雄虫一去不回,黑塞一个家外面一个家的先例,而且大多是黑塞的雌虫和崽子被雄虫抛弃掉了。
为老不尊的雄虫摸进厨房里,试图找到放小鱼干的罐子,毫无收获后开始和喻明商量要是唐一一真的一去不回在外面潇洒快活,五号总长就给喻明介绍前线最优秀的雄虫,让喻明也这里一个家,前线一个家。
喻明瞥了他一眼当他是空气,笑着开始整理家中的行李。
五号总长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你也打算跟着去外面?”
纠结该给唐一一带那些衣服的喻明笑着反问,“五号总长也相信什么贵族雄虫重金求子的戏码?”
被质疑智商的雄虫苦着脸摇头,“我当然不信。”
打包了一个有自己这么高的行李袋后,喻明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让五号总长感觉有点发毛的声音,雌虫忍不住握了握拳,分析道:“一个能对着自己的雌虫和后代下那种药剂,执行那种计划的雄虫会对流落在外十几年的雄子突然产生爱?这种把戏骗幼崽怕是都不成,。”
“那你还放唐一一出去?”
“因为这是个机会。”喻明冷声说:“对唐一一和我来说都是个机会。那个雄虫要死了,他的雄子一个是傻子,一个雌君上不得台面,根本无法达成他所要的攀上大家雌虫高枝,借着雌虫影响军部进而帮他推行计划的目的,只有唐一一勉强能附合他的要求。至于我,一个黑塞的普通雌虫,在唐一一吸引到足够大的鱼后,抽空把我处理掉给那个雌虫腾位置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毕竟我是一个需要雄主养家的普通雌虫,应该很弱才对。”
五号总长撅着嘴反驳,“你还真指望唐一一那个直脑子玩得过外面的虫子啊?指不定多少虫子要算计他呢,就外面这几十年的动向,那小子被卖去那个什么生育中心也不是不可能。”
“不会的,唐一一又不止对那个雄虫来说是特殊的。”
“对雌虫来说是特殊的那就更危险了!”
喻明眯起眼睛想了一会,想不通,追问原由,五号总长摇头晃脑的说:“被亲生雄父算计骗过去的乡下雄虫,唐一一再怎么强悍在中央星行事也得依靠他那脑袋进水了的贵族雄父,要是那个雄虫把水脑子里的甩干了,意识到其实也不是非唐一一不可,把唐一一甩了。一个在中央星毫无根基的雄虫会有什么下场?唐一一还是个直性子,随便弄一下没准就会掉进坑里,到时候没准会给哪个雌虫大家族藏起来当专职种雄也说不定呢。”
五号总长打了个哈欠,好像有点腻了这些把戏,砸吧着嘴直言道:“喻明,不论你分析得再合乎逻辑,再怎么考虑到各种突发情况,这世界也不会依照你脑子里的完美模型走下去的。不过你俩都年轻嘛,挨的毒打还不够多,天真一些也很正常…要我帮你安排星舰吗?快的话没准你比唐一一还要先到中央星。”
喻明看着不着调的雄虫,思虑了良久说:“算了,被你安排送出去,我可没有什么法子应付盛家那只看守中央星的雌虫呢,还是等他们给我这个机会吧。”
“那个雄虫一定会派其他虫子来找我的。”
大概过了三周左右,又一批穿着黑西装的雌虫来到了他们部落里,找到喻明后,那些鼻孔翘到天上的雌虫搬出了一套蹩脚的贵族雄虫要将一切传给找回来的雄子,因为雄子一直念叨在乡下的雌君,为了满足雄子的心愿,贵族才大发慈悲派他们来接你这个乡下虫出去见世面的说辞。
喻明也没有去戳穿他们,把早就打包好的行李交给他们,跟着他们一起坐上了星舰的头等舱,一点点离开自己最熟悉的混居星。
即使以虫族现在的科技,从黑塞到中央星依旧需要花费至少半个月的时间,而如果遇上意外情况,比如宇宙暗流什么的,航行时间就不得不延长。喻明和那一群雌虫们被迫待了快一个月,每天都能听见他们低声抱怨为何伯爵的继承者看上了这么一个粗鲁野蛮的雌虫。
他装作听不见,注视着窗外越来越小的黑色八面体,心中莫名有些感慨,总觉得和平的外面可能比黑塞还要危险。
过去的事情一点点在他脑海里重现。
被家族抛弃送到黑塞来的雌父,没有如那些虫子期望的葬身在最危险的前线,还带着荣耀与数不尽的财富回到了那个家里,却没有反哺家族。独孤的在军官楼里生活了十几年,本没有结婚的打算,但是生活并不如他提前计划的那样。
“他们希望我和易庄嫁给同一个雄虫,那小家伙表面是个平民,雌父却是胥端家家长的叔父,是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还是雌虫背着雄主生的,真是一场好戏。”
他雌父在日记里这么写着,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雌父对雄父并没有下什么评论,甚至对雄父的背景关心大于雄父本身,文字里透出戏谑与不耐,在翻阅者看来,这很明显是一次无意义的相识。
但谁能想到后面竟然是那样发展。
大家族的弃子,从黑塞回来的雌虫,和一个看似单纯的雄虫…被其他智慧种评价为杀不死的雌虫在自以为的“冷眼旁观”下把自己给交了出去。表面和平下的风波,因为爱雄虫所以忍受的各种事情,他的雌父几乎被磨去了所有锋芒,变成了最普通的雌虫,被雄父不冷不淡的钓着,爱的热情冷却后自然会是这么个反应。
直到雄父试图杀死他。
准确的说是杀死怀着孕的雌父,一尸两命的那种。
明明没有财产和荣誉可以分配的雄父,却希望雌父能为他生个雄子,但生育这种事如何能控制呢…金色的探针强制撬开孕育时会被肌肉锁紧的生殖腔,刺破血管网膜和蛋液膜,从还没完全退化的胎盘上取下一些组织。
流产风险极高的被禁止的检测手段,测出来被雄父寄予希望的胚胎是个雌虫。
雌父的日记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详细记录了下来。
被踹出家族中心依旧被波及到的成员,垄断军部的旧雌虫大家庭和新雌虫大家庭的矛盾,各个家族内部不同分支的分歧与矛盾,本应该无害的雄虫们却在雌虫搅起的混水下算计起自己的后代,不能对着高位雌下手,也不能对着大家族的精英雌虫下手,完美的孕体应该拥有超强的个体素质,简单的社会关系,孤立的背景,和简单算计就可以得到的心。
有什么被赶去黑塞前线又活着回来的黑塞军雌们更适合的呢?
只需要一点善意,他们就会不顾一切的追上去。
就像想要飞向温暖彼岸的候鸟不顾会撞上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