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之中,乐无异听见了这一句问话。
那个人的吐息携带着难以自抑的颤抖,潮热地打在他的面颊,冷的雨滴流曳在温热的人体,渐渐被肌肤偎暖,混入信息素的味道,再也分辨不清,这究竟是汗液,还是一路奔来时携带的雨水。
乐无异嗅到一点真实的血腥味,他顺从气味指引抚摸下去,在对方的腰侧触到一道狭长的伤痕。
他混沌的头脑已经无法辨别对方的身份,只能模糊地抓取一条浅显的信息:这个人淋了雨,并且受了伤。
身上的影子颤了一下,最终固定住姿势,没有让血液弄脏他的身体。声音的主人即便隔着适宜的距离拥住他,身下怒张处仍旧呈现出攻城略地的前兆,像是某种嗜好生肉的怪物,下一刻就要显露真正面目,将他掀倒腹下,吮血舐肉。偏偏,对方宽大手掌熨帖着他发烫的右颊,将力度控制在抚爱的范畴内,艰难维持最后一线清醒。
交融缠绕的信息素短暂地停滞下来,乐无异得以恢复片刻神智。
眼前模糊的轮廓凝成百里屠苏的面容,对方发丝湿透,鼻梁处沾了一点他人飞溅而来的血珠,被雨水稀释成略浅的水红,向下看,制服衬衫贴合着块垒分明的坚实肌肉,一道狭长伤痕从腰侧横至左腹,洇出不规则的血云。
乐无异想起彻底迷乱前,鼻尖嗅见的数道陌生信息素。
情欲的暗潮没有消退,酥痒感不合时宜地攀爬至心头,说不清是因为生理本能,亦或是一瞬间理顺事实的情绪震颤,乐无异感觉到胸腔处的酸软带动眼角,漏出一点不受控制的湿润。他侧了侧身体,避开百里屠苏的伤口,伸手擦拭掉青年鼻梁的血污,正想开口问问百里屠苏会不会疼,伸出的手掌却被握住,掌心被迫覆在鼻端与嘴唇间,掌握住另一人的呼吸。
那双黑眼睛一瞬不瞬盯住他,贪婪且虔诚,好像甘心由他掌控这具身躯的一切生机。
暂时停滞的信息素再一次流动起来,等待不及似的彼此嵌合,融成不辨你我的烟。乐无异甚至没有抵抗,精神已经自发逐流,沉沦在天生契合的伴侣气息包裹之中。他再度迷蒙的双瞳中倒映出百里屠苏垂头亲吻的姿态,唇齿压在脖颈时有些疼痛,原本干燥的所在渐次被百里屠苏吮吻出绯色的水痕,蜿蜒着游向情欲的中心。
他的衣物被人彻底剥开,如同剥开一件期待已久的无上礼物。百里屠苏显得过分急切,揉捏爱抚全无章法,凭借饥饿驱使的进食本能将人揉进怀中,尖利齿牙徘徊在少年后颈甜味最盛的肌肤,不时试探性地戳刺,换来几声幼猫一样细小的哼叫。
越是委屈哭叫,越是引诱出他人体内不可告人的恶念。
百里屠苏将人拥得更紧,上身有齿牙不死心地徘徊试探,下身则有粗硕器官硬热如烙铁,彼此磨蹭中被放出来与雪白臀肉赤裸相见,贴合挺动。
乐无异简直要成为一只被人肆意揉捏出各种形状的无辜团子,打着颤,缀着泪,被人逼出更多甜腻粘稠的水液。
情欲掌控下的alpha,向来不会懂得怜香惜玉。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乐无异被百里屠苏放在腿上,那人仰躺着,早没有了模范学生的端正外表,双眼隐约泛红,其中的沉迷与侵略欲不加掩饰,雨水打湿的衬衫不知道丢在哪里,乐无异双手扶在他赤裸的肩膀上做支撑,承受着双腿之间猛烈的冲撞,不时被摇得几乎瘫倒。
他整个人被撞得天地不知,大腿根与臀缝有种将要磨破的痒痛感,前方稀里糊涂溢出许多清液,蹭在百里屠苏的小腹上。
本能告诉他,百里屠苏还没有做到最后。
最后是要怎么做呢,他晕晕地想着,忘记了生理手册中记录的步骤。
就在这时候,天地好像翻转了个头,他又被人掐起腰倒转了上下,百里屠苏在他上方覆压着,在他颊侧落下一滴汗珠,他有点想要为百里屠苏擦拭额边的细汗,迷糊地想着,这大概就是最后一步了。
百里屠苏不肯动,莫非这个人和他一样,没看完生理手册的最后一页。
乐无异胡乱想着,又听见对方压抑欲念的询问。
什么行不行。
乐无异神思不够清醒,只懂得最基本的喜怒,躁意早就在啃食他的肌肤,他不知道怎样压制,只好哼哼唧唧朝着唯一热源拱过去,恰好牢牢埋在百里屠苏怀里,口齿模糊地耍着赖,无论如何都不肯移开了。
如果早知道这个举动会让他三天三夜不能安眠,那么即便痒热而死,他也不会不知死活,胡乱默认百里屠苏的交媾邀请。
压抑多年终于开荤alpha的杀伤力有多大,乐无异终于得以身体力行,彻底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