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国使馆内。
女东使利落地咬断棉线,在断裂的线头处打了个结。
还没放下绣花针,她就听到男性东使大大咧咧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那家伙自从太子来了之后,就一直没什么事情可做,整天喝茶逗鸟,爱管的事情也多得过了头,让女东使见到他就头痛。
男东使笑嘻嘻的,嘴里有点酒气,看来是刚小酌了几杯,说话就更没分寸起来了,他说:“哎呀,你这女人,天天在那里绣花,可是在绣你的嫁妆呢?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家里怎么还没给你找到合适的夫君?再拖个几年,就要当那‘嫁不出去的老丫头’了!”
“唉……谁让你非要来西国呢?要我说,你家这样的出身,就不该来的,就算你想当个官,比旁的世家千金显耀些,你就应该去找陛下讨个闲职,到各位娘娘宫里当个女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到西国来当个使官。哎哟,要找夫婿嫁人的时候,被人挑三拣四的不就没办法了嘛——毕竟是你自己选了要来西国的。”
女东使不愿意和他多说。
喝了酒的男人话总是很多的,而且越是和他说理,他嘴里那些要让她伤心的话就越多!和喝了酒的男人讲道理,与对牛弹琴又有什么区别?
她心烦哩,不愿意搭理他,就敷衍地回答“是啊”、“很是这个道理”、“你说得对”之类的话。但男东使嘴巴没个停,单方面一直在那对她评头论足,话里话外都是对西国女人,乃至于她本人的轻蔑。
这种想法在东国也是很常见的,不说东国的男人,连东国的女人也都很无法理解——西国的女人怎么能和男人一样,天天在外抛头露面呢?反而是男人在家里相妻教子。
当然,对于西国的皇族,他们还是很尊敬的,但那种轻蔑根深蒂固,无意间就会表露出来。
就算是看起来比较特立独行的这位女东使,也不是因为觉得西国的情况没有什么不正常才来的,只是因为她的出身,以及东国需要一个她这样出身的女人来做使者,与西国打好关系,她才赶鸭子上架,为了家族的荣誉不得不来到西国的。
她很不喜欢这个身份,但也没有办法,所以在男东使说她的时候,她也不反驳,只默默承受着他轻蔑的态度。
这是因为她打心眼里也觉得自卑,认为自己来当了这个使者,回国后,她的名节自然没办法再像其他世家小姐那样好了,看不起她的人会有更多。
哪怕她所做的是为了国家的大业、家族的荣誉,而牺牲了自己小小的名节。可一码归一码,名节受损本来就注定是避免不了的。就算回国后,有人嘲笑她:“你也想和西国女人一样娶个男人,在朝庭当官吗?你们女人能听得懂朝堂上在说什么吗?”这样被人羞辱到满面通红,也是逃不了的事。
因此,男东使在啰啰嗦嗦说话的时候,女东使看着手上的绣品,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唉……”
“说起来,西国的七公主也和你差不多年纪啊。我刚路过的时候,看到她偷偷到太子殿下那去了。看,什么‘皇太女’嘛,最后还是不是会被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女人就是常常没有理性,会感情用事的,这样的人怎么能好好统率一个国家?”
男东使越发口无遮拦了,女东使一惊,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外人在,才低声训斥说:“太放肆了!你这样说话,西国的女皇陛下可是能治你大不敬之罪的!”
冷风一吹,加上本来就喝的不多,男东使也是吓得一激灵。
“瞧我说的什么话……”他背上冒了冷汗,而后威胁一样对女东使说,“你也想回国后,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不要多嘴,我会为你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的……”
与此同时,凤莹如男东使所说的一样,悄悄造访了龙华的住处。
她解开用来遮掩容貌的衣物,露出绝艳的容颜,对龙华眸送秋波,说道:“小龙儿,你知道你们的使者私下里称呼本宫什么吗?”
“……西国的公主。”凤莹笑吟吟地说,“本宫来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看到了,正好本宫很是不喜欢这个人,不如小龙儿,你回国后,和你的父皇说一说。就说,出使西国的使者已经太久都是一个人了,是时候换一个了……”
凤莹莲步款款,眨眼之间已经走近龙华的身旁,她依靠在他的胸膛,手掌暧昧地在他胸口游走,如同传言中的妖女一样散播着无言的诱惑,她说:“你看如何呀?小龙儿。”
龙华被她柔若无骨的手摸得浑身一僵,他到底是一个平常不与女子亲近的男子,这样的距离又是东国女子鲜少敢靠近的,他有些不适应。
但听了她的话,他一下就笑了,将那点无所适从抛在了脑后。
“你这是在和孤告状吗?”他说,“就因为他对你不敬,所以你要换掉他吗?”
凤莹反问道:“否则呢?换一个人吧!谁都可以,换一个你喜欢的人来我国当使者吧。”
她身子并不重,至少对龙华来说,是可以轻松搂着她、抱起她的重量。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婀娜多姿的娇躯,仿佛风一吹就会随风而去,轻飘飘的美人,无比甜蜜地将身子依偎在龙华的胸膛,不过点了点手指,龙华就被她搂着滚到床榻上去了。
她宛如向情人撒娇的小女子一样,一边和他告着状,一边拿手去解他的衣裳。
龙华哪里吃得消美人这样投怀送抱,登时被迷得七荤八素,糊涂的一句“都依你”就这么脱口而出。
说完他又开始后悔:被凤莹骗得半路上贼船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自己怎么这样不长记性,总被她牵着鼻子走呢?
可凤莹这边眼神一动,对着他微微一笑,他就果断收回了那一点点后悔。
“而且,他可是看到本宫偷偷与你私会了……”凤莹故作泫然欲泣貌,控诉着男东使的种种罪行,“本宫与小龙儿两情相悦,但本宫终究是西国的皇太女……若是被旁人知道我们私下幽会的事,本宫的储君之位恐怕就……”
龙华毫不犹豫地道:“这你放心,孤自然不会坐视他玷污你的名声!”无论是因为他中了她的蛊,还是因为她迷了他的心,她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呢?不如说能在心上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让龙华还有些飘飘然。
作为东国的太子,只需要一个不太荒唐的理由,换掉一个小小的使者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的事。
龙华的承诺让凤莹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她那副小小得意的样子,含着一点奸计得逞的狡黠,可爱又迷人。
“小龙儿……”她说,“你是巽露的太子,不能在我国停留太久,再过几天,你就要离开本宫身边,回你的国家去了,在此之前……本宫想和你再……”
熟悉的语气,配合她脸上那副迷醉的神情,龙华似乎知道她将要做什么。
“你所中的牵机还没能解清吗?牵机药性极强,你不用内力逼出药性,一直忍耐会损伤身体的!据说再贞烈的人,在中了牵机后,都会放弃操守,沦为性欲的奴隶,交合到药性散尽为止。你怎么忍受得了的呢?”龙华说。
她没有回答他,而是用妩媚如水一样的目光注视着他,她低头含住他的嘴唇,将他的话都堵了回去。
灵巧的香舌撬开他紧闭的牙齿,钻入他的口腔,与他的热舌共舞,与此同时,紧贴着他的她身上浓郁而甜美的香味也钻进了他的鼻翼间,他心神动摇了,不由抬手搂着她,配合着她,与她深吻。
交换黏腻而绵长的吻,两人炙热的呼吸相互交错着,他的呼吸渐渐加重。
凤莹灵活的小手游走在他的身体上,几乎把他的衣服剥了个干净。最后那双惹火的小手上移停在他的脸庞,转为在他的脸上爱抚。她忽然低下头,含住了他胸前的茱萸。
“啊……”龙华不禁惊呼一声,他张开嘴的瞬间,她将两根手指放入他的口中,作弄他一般在他的口腔内搅动。
她的香舌在他的乳尖打圈,从乳尖传来一股战栗的感觉,让他的身体紧绷起来。他声音低哑地说:“你和那陆望君……为何不找他为你解牵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