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尧真是无论到哪儿都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他从俱乐部里大摇大摆出来的时候,仍然能感觉到身后齐刷刷的聚集的目光,韩尧懒得理会这帮神经病,在附近找了个酒店开了间房,本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第二天再考虑要不要回家,却不想晚上竟然做梦了。
韩尧平时睡眠质量和猪有的一拼,一年里睡觉做梦的次数屈指可数,挣扎着醒来后,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把这个梦定义为噩梦,还是春梦。
梦里,还是那个俱乐部,还是那张桌子,只不过跪着的人变成了祁言。
祁言穿着校服,长长的拉链一直拉到领口,他笔直地跪在自己面前,秀气的脸庞低垂着,显出一些难堪。
自己则像个皇帝似的,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用选妃的口吻命令他抬起脸来。
祁言的头缓缓抬起,露出那双好看的圆眼,里头泛着浅浅的水光,他目光先是闪躲不定,而后仿佛下定决心般,一点一点地挪到自己脸上,眼神透着些许古怪,克制与热切糅杂交合着,与自己在俱乐部门口看见的奇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然后只见他颤抖着嘴唇,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说:“我想做您的狗,您愿意收下我么?”
韩尧吓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可能,这是韩尧醒来后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拿手用力地在自己脑门上敲打,似乎想要把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给清除出去,可越打他就越发清醒了。
他忍不住开始回想从他第一次见到祁言后,发生的一系列古怪的事情。
球场边莫名其妙出现的身影;总是能准确交汇在一起的目光;在他离开后偷偷吃他剩饭的别扭样子;还有在厕所里,无辜被打后却不告发他的古怪行为;俱乐部门口那道藏着某种隐秘的诡异的眼神……
活像那些有意向他示好,却又藏着掖着,不好意思明说的小姑娘们。
他好像有点明白祁言最后那个眼神了,那分明是某种欲望,某种不可为人所道的难言之欲……
韩尧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赶忙打开手机搜索关于同性恋的相关资料,越看越觉得自己和祁言之间发生的每件事情好像都能对得上号。
韩尧虽然平时神经大条,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呆子,这么一番串联比对之后,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了,但这也太他妈诡异了吧。
祁言是谁,老师和同学眼中的好榜样,家长嘴里的乖宝宝,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对他这种不良少年产生兴趣的。
而且,就祁言那种学校家里两点一线、书海题海自由翱翔的生活状态,韩尧甚至觉得他可能连性欲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
再说了,自己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好像也没有任何会吸引同性恋的特质吧,啊不对,昨晚他不才遇上一个……
韩尧仰天长叹一声,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费过脑子。
既然想不明白,韩尧就不准备再继续想了,他看了看手机,八点,他倒头躺下,刚想再睡会压压惊,他爸的电话就来了。
韩尧不情不愿地接起来,那头果然又传来熟悉的怒吼声,这下韩尧彻底没了睡意,磨磨蹭蹭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可就在被子离体的一瞬间,韩尧人傻了,他说怎么从醒来后他就感觉下面黏糊糊的,他娘的,他这是……梦遗……了吗……
韩尧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祁言已经在书房里做卷子了,保姆做的早餐还放在桌子上,没有一点被动过的痕迹。
韩尧有心问了一句,果然祁言还没吃饭,他心里微微一突,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保姆上楼去叫祁言,几分钟后,祁言低着头,慢吞吞地从楼上走下来,在韩尧对面坐下。
也许是早上做了春梦的原因,韩尧对祁言的关注度大大提高,他注意到祁言今天竟破天荒地穿了短袖短裤,衣服比较宽大,露出的手臂和双腿又白又长,还十分纤细,和他的脖颈一样,能隐隐透过皮肤看见下面青红相间的血管。
韩尧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跳明显加快了,这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把他吓了一跳,他赶忙移开目光,专心致志地吃饭。
韩尧饭量大,吃饭速度又快,很快一桌子食物就被他解决了大半,而祁言只吃了几口就停了下来,低着头坐在对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韩尧瞥他一眼,随口问道:“你就吃这么点?”
祁言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