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一脸兴奋地坐在后座上,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无视堵车给人带来的焦虑,怀里紧紧地抱着书包,里面装着韩尧给他的跌打药膏。
药膏没开封过,一看就是新买的。
祁言完全没想到韩尧会随身携带这个,韩尧将东西扔在他面前的那一刻,祁言心中的感动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他多希望自己能长出一条尾巴,这样他就可以用最原始、最直观的方式向韩尧表达自己的内心,在那个瞬间,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因为他觉得一切语言都是苍白,是不够真诚的。
直到韩尧走后许久,他仍一个人呆呆地跪在树后面,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第二天晚上,又到了约定的时间,祁言满怀期待地踏进韩尧家的大门,保姆依然热情地招呼他吃晚饭。
祁言婉拒了,独自一人上了楼,直挺挺地跪在书房中央,以最虔诚的姿态迎接韩尧的到来。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韩尧没有出现。
整整一个晚上,祁言从七点跪到了十一点,心情从激动逐渐趋于平和,然后是慌乱,最后只剩下失落。
书房的门一直没有被推开过。
保姆上来催他睡觉,祁言垂丧着脑袋,遥遥头,骗她说自己今晚要通宵复习。
保姆担忧他的身体,但别人家的孩子她也不好多管,只叮嘱了他几句,又切了盘水果放在书桌上,就下楼去了。
祁言心中仍抱有一丝希冀,抿着嘴唇,重新跪回地上,他的校服口袋里还装着韩尧送给他的药膏,祁言将它拿出来,视若珍宝地握在手心里,一整晚都没有松开过。
韩尧早上回家的时候,没在餐厅找着祁言,问了保姆才知道他待在书房里,一夜没出来。
韩尧推开书房的门,果不其然,祁言蜷缩在地上,已经睡着了。
他一双手臂交叉抱在胸前,整个人缩成虾米状,眼底一圈淡淡的青灰,活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大门外,不愿离去,又不敢扒门,只能可怜兮兮地睡在门外,等主人回心转意的大狗狗。
韩尧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会,走过去一脚把他踹醒。
祁言睡眠很浅,被这么一踹很快就清醒了。
望见眼前放大的面容,他先是愣了会,而后飞快地爬起来,毕恭毕敬地跪好:“主人早上好。”
“咚”地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动作滚落出来,在地板上转了几圈,停下了。
是那瓶跌打药膏。
祁言想伸手去捡,被韩尧一个眼神瞪得缩回了手。
韩尧将药膏捡起来,发现瓶口还未开封:“你昨天没擦药?”
祁言摇头。
“为什么?”
“因为是主人给的……舍不得……”祁言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膝盖不疼了?”
“……还行……”
韩尧冷笑:“那我扔了。”
韩尧说着真准备把药膏往垃圾桶里扔,祁言连忙拽住他的衣角:“不要!”
韩尧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自己的衣角,祁言立马松开手,把头低了下去。
韩尧把药膏打开,放在书桌上,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过来。”
祁言听话地爬过去。
韩尧又道:“坐。”
祁言一惊:“主人?”
“我让你坐。”
祁言犹犹豫豫地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坐下了。
“裤腿卷起来。”
这时候祁言已经隐约预感到韩尧要做什么,不过他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自作聪明,瞎猜主人的心思,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主人,卷多少?”
“膝盖以上。”韩尧对祁言的改变非常满意,说话声音都变得柔和了一点。
祁言乖乖照做,卷好裤腿以后,有些局促地将腿并拢到一块儿,肩膀微微缩起,头低垂着,双手攥紧椅子上的软垫。
韩尧挖了坨药膏在手上,双手合十搓了搓,俯下身去涂在祁言淤青发紫的膝盖上:“腿分开点。”
祁言将腿稍稍分开了一点点,整个人还是显得很僵硬。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