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强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其他几个战友,这才发现韩尧的亲属不在场,不由奇怪。
韩尧轻咳一声,敷衍地解释说:“我爸要过两天才来,这不不想再麻烦陆队一次了,就跟你们一起下来。”
祁言听闻,眉头不自觉地扬起,欲言又止,韩尧淡淡地瞥他一眼,祁言似乎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唇,把眼睛垂了下去。
于峰女朋友见到韩尧和祁言之后,不知怎的,那眼睛就像长在了他俩身上,看见他俩之间这小小的互动后,眼睛里的光更是一瞬间雪亮,还隐隐透着点旁人看不明白的兴奋,看着很是诡异。
一番团圆过后,他们准备先回各自的房间放东西。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上了楼,因为事先不知道韩尧会来,所以总共只开了四间房,连在一起,彭强和于峰分别住在左一左二,周正在最右边那间,祁言的房间正好被夹在了中间。
祁言没料到竟是这个格局,顿时面露难色,可由于家属都提前到了,房间早就分配完毕,这时候再提出换别的房间,未免显得刻意,便略带哀求地将目光投向了韩尧。
韩尧是兵,他是官,如果由韩尧主动提出为领导再开一间房,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可惜,韩尧看也没看他,拎着行李,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面不改色地径直进了祁言的房间。
祁言微微一怔,踌躇片刻,只好也跟了进去,他正准备关门,却听见于峰女朋友略带惊讶地小声问于峰,为什么他们领导会和一个新兵住一间房,于峰没多想,大大咧咧地随口回她:“那当然是因为咱副队平易近人,艰苦朴素,部队没那么多讲究。”
于峰女朋友“哦”了一声,但那语调尾音上扬,听着明显不大对劲,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祁言心跳加速,赶忙将房门关上,靠着门板喘了几下才镇定下来,一抬头就看见韩尧双手抱胸,坐在床上,微抬着下巴睥视着他。
祁言刚刚平复的小心脏再度坐起了过山车,他埋着脑袋,缓缓挪到床边,脱下军服外套,在韩尧的目光中跪了下去。
韩尧不发一语,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一个翻身躺倒,拉上被子,背对着他,不动了。
祁言肩膀微微一缩,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见那近在咫尺的背影,手心不自觉地紧了紧,眸中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关于韩尧的态度,祁言虽早有准备,可当真独处一室,必须正面应对时,祁言还是免不了忐忑。
韩尧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而绵长,听着好像是睡着了,祁言跪在一旁,不敢稍动,心中反复衡量着一会该如何交流才能挽回他们的关系,他很清楚,这真的是韩尧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务必要牢牢抓住。
过了一会,隔壁两间房里陆续传出充电线插头的声音,电视声和关门声,是周正和于峰两家人在屋内活动和外出,这屋子隔音着实不好,偶尔还能听见两声小女孩叫爸爸的奶音。
祁言听着那声音,心中焦虑更甚,他不清楚这回和韩尧会以怎样的状态相处,但毫无疑问,他们必须得尽量收着动静,否则很容易就会被人察觉。
在祁言不间断的胡思乱想里,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祁言许久没有这样跪过,膝盖有如针扎,他自虐般地硬撑着一动也不动,紧抿着唇角,神态却并无太多痛苦,似乎于他而言,仅仅能够跪在韩尧身边都是莫大的幸福。
快吃晚饭的时候,韩尧终于起床了。
也不知他究竟睡着了没有,从床上坐起来时,眼睛里一点刚睡醒的惺忪都没有,他扶着床沿慢慢站起,脚底传来的余痛使得他眉头微微皱起,祁言一惊回神,殷勤地想要去扶,却被韩尧一个闪身,灵活地躲开了。
祁言的双手停在了半空,顿了顿才悻悻收回。
韩尧蹒跚地走到行李箱前,背对着祁言,把身上的衬衫和军裤全都脱了,从箱子里拿出几件便服换上,回头望一眼祁言,什么也没说,就准备出门。
祁言忍着膝盖麻痛,慌忙站起,刚追出两步又因为腿脚无力而差点摔倒,他扶着门框喘了两口气,望着前方即将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一咬牙,披上外套,踉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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