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嫂手中始终举着那根白茅,带领着众人,穿过村浦,来到了小早船上,做好了埋伏。她还赶紧差遣了两人乘着小筏,即刻逆流而上,去嘉延城里通知陈贤他们。
禅院那边,木鱼之声更是敲得更快更响了。一个倭僧诵经不止,也许是想尽了己身之力愿佛祖保佑,手指尖用力到里外发白,竟将手中的那串佛珠的串绳捏断了,佛珠滴滴答答洒了一地。
因阳光照晒了半天,江口的雾气早已蒸腾得无影无踪,亚嫂她们躲在柴草堆后,将江口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只见一艘泰西制式的桨帆船从海面上驶到了江口,上面还赫然悬挂着一张绘有红色交叉的幡旗。船上的番人似乎是想要考察清楚霞浦的情形,便在江口处来回逡巡许久。他们找不到停泊之处,便沿江而上。
船上的番人也看到了江心的树干,便发了两三炮将那树干击碎,以便行舟。其中一颗弹丸飞过了柴草堆,落在了后面,若是那炮再低一些,恐怕亚嫂他们就险了。好在树干碎了之后,番人们便不再开火,而是接着溯流而上,寻一泊船处。
正当那桨帆船要驶过柴草堆的时候,亚嫂一声令下,众人猛然划桨,直直奔着番船开去。那番船反应不及,就被亚嫂指挥的小早船接上了船舷。因为船已开近,火炮早已没了用武之地,而火铳也来不及装上火引填弹上药了,于是船上一众干丝腊人便抽出了刀,在甲板上摆起架势。
亚嫂领着倭人们举着刀枪便登上了船,一时间和干丝腊人拼杀起来。船上的番人都没来得及着甲,许多人都是手里都持着小盾、捉着双刃剑,还有一些举着长矛向船边压了过来。
亚嫂冲在最前,捉着长剑,先是斩下了一个矛头。那矛手心里大惊,不及抽出腰间的匕首,便被亚嫂两剑砍翻在地。这时两个持着刀盾的番人看准了亚嫂是个难对付的刺头,便举着盾向她逼来,后面更有一个长矛手隔着盾手就向亚嫂脑壳扎来。亚嫂一不留神,闪避不及,那长矛的锋刃擦破了缨带,于是亚嫂的头盔就叮铃哐啷掉落一旁,一头银色长发便倾泻了出来。那三个干丝腊人看到竟是一女流之辈,便挂上了一脸猥琐的笑容,举着盾牌,将剑架在盾上,迈开了大步便杀将过来。
然而船上作战,讲究一个稳字,即使看了敌人破绽,即使是水战的老手也不敢轻易飞奔,而那两个干丝腊人便犯了这个忌讳。拿盾的这二人,应是番人中的小头目,说不定第一次上了战场,还不识战场的险恶,脚上竟还穿着牛革鞣制的皮鞋,结果一不留神踩在了血泊之中,一个踉跄就双双摔倒在地。
亚嫂也不容他们缓过,几个碎步上前,举起剑来朝左边那人肚子上一扎,剌开一道,那人肚破肠流,倒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右边倒地那人见状,便捉了剑挣扎着要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亚嫂身后一个倭人见了便向前扎了一个马步,一脚踩在血泊中,踏得那鲜血四溅,然后将手间的长矛向前一送,便稳稳地扎在了那人的喉咙上。这便是舟战时,草鞋远胜于皮鞋的缘故。
谁知那干丝腊人虽被戳破了喉咙,鲜血喷涌不止,但气力仍未散失,便拼了死命紧紧攥着那矛头,压在自己喉咙上。结果倭人矛手想将长矛抽回而不得,竟被后面跟上的干丝腊矛手捅了心脏,魂归西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