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不说话了。
父亲在离去前嘱咐我和三哥,陈家的后人不能学道,好好的干点营生,娶妻生子。父亲还专门对三哥说道,可能多年以后,我们陈家会有一个异于常人的后人,这个人可能就是咱们家的讨债人,就算是我们陈家的子孙也不可留!陈寿算说着瞥了陈青一眼。
就这样,我和三哥相依为命。
年复一年。
我逐渐懂事,知道父亲不会再回来了,有时候我会问三哥“皮母地丘“是什么地方。
年长我五岁的三哥大多数时候都用沉默回答我,但随着我成年,他知道再瞒不了我,就算他不告诉我,我也会从旁人那了解到。
“那是古时候遗弃老人的地方,老人到了七十岁,便被儿子背到那片深山里遗弃,让没有行动能力的人在那自生自灭,那地方叫期颐谷,咱们本地话叫皮母地丘。“
我惊得说不出话,想不到我们穷山沟竟然还有这种地方,更想不到我们的父亲为了不拖累我们,跑到那个叫期颐谷的地方,在某一天孤独痛苦的活生生的饿死自己。
后来三哥也成了家,日子虽清苦,但也算踏实,第二年三嫂分娩,生陈青那天晚上天生异象,雷电交加,夜如白昼,电若雷龙,圈里的牲口四脚跪地,瑟瑟发抖,生出来的小娃娃又白又胖,却不哭不闹,睁着双异瞳对着人笑。
三哥很高兴,我却百感交集,我和三哥心里都很清楚,父亲的话应验了,或许这孩子就是我们陈家的讨债人。
那天晚上三哥抽一夜的烟,眼睛红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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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三哥突然来找到我,说要到期颐谷去找父亲。
我当然不同意,十年过去,父亲是死是活尚不清楚,坚持不肯让三哥去。
三哥狠狠地的抽一口浓烟:“我感觉到我和父亲之间牵着一根线,他还没死,他早年说探到天机,所以想问问他有什么法子保住这孩子又能保住我们陈家的血脉,就算是死我也在所不惜。我去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替照顾这孩子。“
三哥告诉我,这个孩子名字取好了,就叫陈青,希望他能像青山绿水,永世长存。
陈青胸口悸动,“爸爸“这个遥远而陌生的字眼。
陈寿算接着说道:“然而三哥也和父亲一样,一去不返,我不敢去那个地方,父亲和三哥都让我不要去找他们,而陈青的妈妈也在三哥走后的第五年贫病交加的死去。我害怕啊,我不敢去找三哥,我怕一进到那片深山我就再也回不来了,我还要抚养三哥的孩子成人。所以,这些年我既害怕陈青,又心疼他,既怀疑他是陈家的讨债人,也心知他是陈家的血脉。阿青,算叔求你了,不要去,好不好?“
陈青转头盯着床里侧白墙,不言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