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身边.....跟了什么东西?”话说出口,杨星洲抿起嘴,潜意识里感觉接下来对方会说出一些令人不太愉快的话。
师元白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丢给他,杨星洲不太想接,照片在空中缓缓落到了被单上,他的目光忍不住上面撇了一眼——
是一张很日常的生活照,两个六七岁的小孩挨在一起笑着,那个笑的虎乎乎的是自己,另一个坐在轮椅上清瘦苍白的男孩叫谢清。
谢清是杨星洲邻居家的小孩,是比他大两岁的小哥哥。
谢清的父母性格和行为似乎比较古怪,他们家时常会散发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像是腌制了很久的腐烂物体混合着新鲜粘稠血液的腥臭,附近的人都不愿意和他们掰扯上关系,也禁止自家的孩子和谢清接触。
杨星洲的父母则比较忙没顾得上管他,加上他的卧室窗户正对着谢清的卧室,两个年岁相当的孩子自然就玩到了一起。
在杨星洲记忆中,谢清从小身体就差,从没下过轮椅,哪怕卧室隔着段距离,他每天也能听见谢清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后来谢清在10岁那年离开了一阵子,杨星洲再见到他时、对方的脸色依旧苍白的像个死人,但已经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也不再咳嗽,也从那时候起,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一样,谢清对他更好了。
可以说杨星洲现在骄横的性格和谢清的溺爱分不开关系。
杨星洲迟疑了一下,侧头看着师元白:“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怎么了?”
“哪来的从小到大...”师元眼眸带着惯有的笑说道:“他10岁就死了。”
哪怕杨星洲早有预感,但听见师元白说这几个字脑子还是冷不丁激灵了一下:“那10岁后和我一起玩的....是鬼吗?”
师元白摇头,看了眼杨星洲继续说:“谢清家...比较复杂。”
杨星洲也回看着他。然后他听到师元白问说——
“你听说过蛊吗?”
谢家世代就是以养蛊为生计,说是以蛊入药,论制蛊的时间可追溯到雍正时期,起初只是靠这个做些生意,后来名声越发的大,直至清末年,谢家出了人尽皆知的丑闻。
据记载,谢家所在的池岭县出现了疾疫,死者不计其数,臭闻数十里,直至县里来了个不得了的能人异士,才查到了谢家。
一群人到了谢家瞧见——谢家围的密不透风的后池塘中没有一滴水,全都是血。
里面满满一池子都是被泡的烂皮烂骨的孩童——无数蜘蛛毒蝎伏在尸体的鼻头、眼球上,和蛆虫混在一起缓缓爬行蠕动,孩童的嘴巴里还会“嗤嗤”的吐出些黄水,散发出股极浓的酸腐味。
后来便查清楚了,原是谢家走了邪路,妄想以人炼蛊,研制出让人死而复生的长生之蛊,自那之后,这个家族便沉寂了下来。
但听说谢家一直没有停下这样疯狂的行径,只是将其转到了更隐蔽的地方进行。
师元白点燃了一根烟,轻轻的吸了口继续说:“谢清死后便是做成了子阴鬼母蛊,这个蛊就是将他自身炼成母蛊,从而逃过生死轮回。
你这些年接触的只是谢清本体母蛊所分化凝练成人形的神魂,而并非实体。”
“大概是为了不被发现异样,装作活人一样生活,控制着炼化出来的神魂随着你一起到成年长大。
“但事实上,谢清已经停在了10岁,你后面接触到的,只是母蛊分化出的魂体,虫子的魂体没有样貌,他可以是谢清的模样,也可以是其他的猫三狗四。”
杨星洲嘴巴微微张着,已经是鬼魂的他竟然有种喉咙被堵住说不出话的感觉,死了也要换种形式陪着朋友,这该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情,但这种执念让杨星洲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该感动吗?”师元白见他这样的神色,静静的将烟叼到嘴里,不紧不慢的笑了起来:“知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应该是猝死的吧....”杨星洲记得自己当天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发黑晕倒了过去,再醒来就变成了鬼被困在里面。
师元白摇了摇头:“你是被克死的。”
杨星洲周身寒毛竖了起来。
“过旺或过衰的命局若不能从强或从弱,一般来说都是不好的命格,但你的命格五行力量很平衡,也没有遭遇日时刑冲月令,是日主旺相,得令有气,用神得宜的命主,这样的命格应当是可以长寿终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