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思妄睁开眼时,枕边的温度已经冷了。
他低哼了一声,鼻音有些重。
身上清爽了不少,被席盖住了脖子以下,除了那深藏内里的淫液白浊残留着,倒也没有其他难受的地方。
身上穿着一件内衫,估计是那位齐大夫的,带着淡淡的草药气息,挺安神的。
思妄眨了一下眼睛,动了动手臂,并没有昨夜的劳累困乏,就是嗓子发痒,腰背酸疼,那被多次进出侵入的地方也红肿热痛。
他嫌不舒服,翻了个身,侧手枕着脑袋,眼神有些迷糊,直至看到桌上盛放的瓷碗,才有些清醒。
那瓷碗边缘干净,空气中弥漫一股浓浓的草药气息,还混杂新鲜的血液气息,思妄抿了抿嘴唇,喉咙有些干了。
他半撑起身,伸出手,正好能够到瓷碗,放在了嘴边慢吞吞地喝着,人血的滋味又腥又甜,顺着喉咙流入深处,让他空荡的腹部舒服了不少。
自从肚子里有了那可恨的元神,思妄的腹部便总是剧痛难忍,这痛并不是持续的,不来的时候还好,一来就要人命,思妄怕死自然也怕疼,这几日被折磨得面色憔悴,早就没了之前的意气潇然。
也不知是不是这血的作用,那腹里时常作祟捣乱的元神乖巧了不少,静静待在他的丹田里,并没有消失。
“咚————”
有人敲了敲门。
思妄下意识就道:“进来。”
刚说完,他才想起这并不是他的房间,赶紧道:“别进!”
可惜外面的人已经推开了门,挺着肚子的三姐儿一只手端着餐盘,一只手扶在门上,愣愣地站在外面,看着思妄的脸色,有些忐忑地问了句:“大人……我丈夫呢?”
思妄神色一顿,视线落在了那三姐隆起的肚子上,手指默默揪紧席被,冷冰冰地回答:“我怎么知道。”
他看起来脸色很差,实则内心尴尬得头皮发麻,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被角,连藏在被窝里的脚趾都在紧张地蜷曲着。
一想到自己跟眼前这妇人的丈夫昨晚做了什么,思妄就难堪得厉害,越想越烦躁。
“你不会……我的丈夫…”三姐儿看到了瓷碗上沾染的鲜血,脸色瞬间白了,声音发颤,端着粥的手在发抖。
思妄不耐道:“我也不知他去哪了,你别多想。”
他现在不会轻易吃人,顶多喝点血解解馋,这村里虽然隐蔽,若突然死了个人什么的,也定会引起外界的警惕,思妄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姐儿。”忽地,门外传来一声轻唤。
那三姐儿惊喜地转过身看去,思妄也没忍住抬头看了眼,齐谟背着一箩药筐,白衣上露水微重,显然是早起采药去了,白净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纱,低眉平视,黑眸里澄澈宁静。
有一刻思妄觉得这人是在看他。
直到那人视线变得温和,低头看向了怀里大着肚子的女人,三姐儿。
思妄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二人,抓紧了被单,心里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意味。
总之,挺不高兴的。
轻嗤一声,思妄皮笑肉不笑地道:“再抱在一起,我不介意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似乎是真有些恼火,没察觉出自己的语气酸溜溜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幽怨。
齐谟抬头看着他,虚抬的双手没有触及怀中的人,三姐儿其实并未沾到他的衣角,他周身环绕着一道浅浅的灵力,周身隔着屏障,黑色瞳孔隐射的柔情下,淡漠平静。
他似乎对一切都是自若的,像是胜券在握,又像是毫不在乎。
兆魍早就习惯了这人的淡漠,倒也配合陪这位大人一起演戏,时不时抚摸着肚里那虚无的孩子,装出一副欣喜又担忧的模样。
齐谟将身后的药筐取下,从中筛选了几道药材,凑到了面纱下闻了闻,模样专注。
思妄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衫,席被下遮盖的某处还是狼藉一片,那股淡淡的腥檀味只有他自己能闻到。
屋里仅有他们三人,其中的关系却不可言喻。
思妄突然后悔昨夜的鬼迷心窍,他怎么就答应了这人如此荒唐的要求,还和一个有妇之夫的凡人做了那些恶心的事……
手又慢慢攥紧,思妄抿唇,目光阴森森地盯着那里挑选药材的男人,无不恶意地想着:等腹里元神被取代后,他就将这两人给吃了,毁掉那个媒介,最后再逃到魔界去,自此无人能找到他。
正这样快意地想着,他鼻尖忽然耸动了一下,闻到了那三姐儿给自家丈夫做的肉粥。
味道很是怪异,温热却不似人血那般滚烫,但并不讨厌。
他眯了眯眼,看不惯这夫妻二人之间的浓情蜜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便高抬下巴,指着齐谟道:“送上来,我饿了。”
如同使唤下人一样的语气,思妄侧躺在木床上,衣衫半解,眉眼高抬,黑眸里掺着血丝,嘴角的笑容阴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