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白葭兰不懂他话里意思。合籍双修,是让两人气运相连,修为也相称。无间若是与他合籍,岂不是生生要砍掉一半修为……况且他们怎么就到了……这种关系了?无间虽未收他为弟子,却让他和门下的众师兄弟都以同辈相处。就算不是师徒,无间抚养他长大,对他来说也是如兄如父……合籍道侣可是凡人中的夫妻关系,怎能适用于他二人呢。
无间又问:“葭兰,你愿还是不愿?”
“我……”他思量再思量,神志都要被那幻象融化了,最终只说,“我不能误你……”
“我如今修为,也是自身修行所得,分你一半又有什么。”无间平静地说,“与我合籍,神通只在指掌间,又可与天地同寿。这便是修道之人所追求,不好么?”
“我不明白……”听见这般劝诱,白葭兰忽而清醒了片刻,忙在心中默念心法,以求镇静。如此一会,那缠绵幻境渐渐散了,只是股间湿漉,勃发之处被湿布贴着不太好受,下面的女阜更是差点把那衣料都吃了进去。他双颊酡红,神情却纯质,离开无间怀抱,恭敬道:“正因是修道……不可行此捷径。”
无间眼睫如缟,没有再看他,淡淡说了一句:“好。”
无间此番现身实属非常。湛卢向来摸不透他,只在洞口静观事态。正在他以为师尊只是动了恻隐之心,得空和小师弟见上一见时,凭空又传来一道声响:进来。
他应下来,一边向阵中走,一边想:道君这样叫他,倒是像十几年前,刚把小师弟抱回来那阵子。小婴儿未断奶,还是他和柳惜春千求万劝,才没让师尊几粒辟谷丹就打发了这么小的孩子——虽说有灵丹妙药供着,筋骨必然强健,但他们这样的修士不食烟火也罢,没听过哪个娃娃是不需要喝奶、不需要人哄抱,平日里几口净水,施几道静心咒就能长大的。湛卢特意下山牵了一头羊,日日挤奶哺给师弟;到他能吃些食物了,又学着凡人猎户家的妇人做了辅食,替换成精气充沛的灵植喂给他。无间不喜凡俗事物,小孩却没有什么尊师重道的心思。稍有不适,便拽着他的头发哭闹,非要耐心哄了才肯罢休。一来二去,无间见湛卢颇有这方面天分,也默许他照料白葭兰。湛卢年逾百岁,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小的孩子,自愿就给他当了保姆。
而那时他也是这么站在阵前,等着师尊传他进殿。十七年时光在修行中不过须弥,可湛湛卢如今思来,居然感到无比清晰。小师弟从爬到走,再大些,缠着两个师兄带他进山玩耍。有一年寒冬料峭,植物叶片上都结着硕大剔透的冰壳子,他捧下一块给小师弟玩,却不小心脱手摔了个粉碎。白葭兰要哭不哭时,柳惜春一箭射下两只落单野鹭,叫他们支起篝火,烤了分食……只是如今二师弟不知所踪,小师弟长大后也不与他那样亲近,倒是显得那回忆都如镜花水月,一碰就散。
他心性超然,脑海中转了如此多思绪,现实里也不过一霎,身躯还未走到府里。可真到进入了,登时便觉得修行不够,心智也还需再锤炼——眼前场景震得他当场愣住,连见礼都忘了。
道君卧坐于床榻上,是他不曾见过的。而小师弟衣衫散乱,惝恍迷离的样子,更是他没有想到的。
白葭兰此时已经把半边脸埋进无间腿侧,从脖颈到耳边落了一排粉色的雾影。他衣襟敞开,汗湿的肌肤一览无余。一条小腿搭在榻边,莹白腿肚被棱角膈出了形状。鞋履不知怎么蹬了,脚趾却还勾着绫袜,要掉不掉。除了这姿态,以湛卢的眼力,更是能看见那汗珠滚落时沿着胸乳微微起伏,划出的潮润弧线。甚至他通透皮肉下跳动的筋脉,和鬓边细碎柔软的胎发,都是纤毫毕露,赤裸无遗。
一见之下,他心跳也快了几分,不由分说就上去为他拢好衣衫,又扶着肩膀要他起身。怎么能这样瘫在道君身上……他的斥责未能出口,手下炙热的温度,柔软的触感,和师弟口中略带痛苦的喘息,无一不让他感到惶悸。
他先扶了白葭兰起来,不等他坐定,又蹲下身去给他穿鞋袜。那半截罗袜总算扯了下来,几根脚趾也泛着颜色,花苞似的攥着。叫他擎住踝骨,大概不太好受,脚尖就绷直了,轻轻踢到他胸前。
他力道不大,却闹得湛卢火冒三丈。他一边默念清心咒,一边跪了下来,主动替师弟领了罚:“衣冠不正,则宾者不肃,弟子管教不周,叫师弟冒犯了师尊。我这就……”
无间却直接打断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要换了其他人,面对他大乘修士的威压,只怕连话也说不清了。湛卢虽不至于言语尽失,却暂时也不知如何作答。正打算举出些孔子颜渊、桓公管仲的例子来,白葭兰却毫不体谅他心情,半个身子都倾倒过来。二人亲密得呼吸可闻。湛卢面对无间尚可镇定,被师弟犹在耳边的呼吸一拂,却从内观到外观,都是一片阒然。
……好在小白不是女子;他忆起自己曾和柳惜春打趣间说的话。那时他绝对无半分猥辞——小师弟被他日日照料,身上哪寸肌肤不曾见过?自然也知晓他与旁人不同……有此感叹,也是师弟天然纯稚,柔顺可爱;初看让人欣喜,远观却实在伤怀——至纯至美之事物,往往也最无常。道修不绝情欲,宗中又都是男子,若是多这样一个师妹,只怕产生纠葛,到时候伤了这孩子的心……白葭兰虽然有那女子器官,倒也是当男孩来养,不至于让人产生什么不应有的心思……么?
膝上无比沉重,身傍柔软的身子也像一滩铁水般,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心中警醒,稍一测量,发觉体内气息不稳,灵台也不甚清明。若不是近年习剑,对环境极为敏感,几乎就要堕入那百转愁肠里,走火入魔了。
湛卢猛然睁眼,一手搂住白葭兰不断下滑的腰身。他掌下微微用力,传入几道真气,希望也助他对抗——道君居然在这时向他灌入心魔。
就算他的修为能抵抗心魔入侵,小师弟难道也能么。他低低唤了几声,白葭兰却无甚反应。又冒险探入灵台——依然是单纯无垢,纯洁完满,毫无被侵蚀的迹象。
“师尊,您到底是……”他问了一句,拉开白葭兰已经伸进他胸膛的手,强压着他也跪在地上。“弟子愚钝,望师尊明示。”
无间身形未动,手指轻轻一点,也将阴阳贯化的道法传入他识海。湛卢活了也有百余年,哪里会不知道双修之法。只是在这情境下,其中包含的意思实在让他心头鼓噪,面色难看。
“葭兰自幼受你照料,”道君略扫了他二人一眼,端坐如塑像。“如今也由你助他修行吧。”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