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和白爷有个约会(两章合一)
赵时晴把那锭一两银子的小银锭放到泥鳅面前:“这是你的了。”
泥鳅大喜,忙把银子装起来。
金豆子虽好,可是这一两银子却是马上就能装进口袋的。
赵时晴又拿出一锭差不多大小的银子,同样放在桌上:“隔行如隔山,白爷是读书人,他是怎么当上魁星楼这一片的老大的?”
泥鳅怔了怔,他是先知道当老大的白爷,后来才知道白爷是读书人,再后来听说白爷和国子监祭酒是兄弟的,至于从白书生到白爷的血泪历程,泥鳅不知道。
他看向街溜子:“你知道吗?”
街溜子终于喝完最后一口馄饨汤,正用一条雪白的帕子擦嘴,泥鳅看着怪心疼的,那么好的帕子,居然用来擦嘴,这也太浪费了。
至于怎么才能不浪费,泥鳅没去想,总之,他觉得这个街溜子不正常,穷讲究。
听到泥鳅问他,街溜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便瞟向赵时晴面前的小银锭,摇摇头:“有点少。”
赵时晴.
她拿出那两颗金豆子:“一颗金豆子,够不够?”
泥鳅的眼珠子瞪得溜圆,金豆子啊,金子!
想想刚刚赚到的一两银子,泥鳅伤心地抱住瘦瘦的自己。
街溜子扬扬眉毛,看向赵时晴:“说完就,什么时候给?”
赵时晴:“对,说完我就给。”
出门在外,全部家当都在身上。
街溜子清清嗓子,说道:“白爷之所以会成为白爷,那是因为他的干爹!白爷的干爹就是以前魁星楼这一片的话事人钟三太爷。
你们知道魁星楼里供的那位魁星姓甚名谁?
钟馗!
钟三太爷据说就是钟馗的后人!”
赵时晴两眼冒光,这位钟三太爷可真是个大聪明,回头她退隐江湖,就去财神庙门前立棍。
知道里面供的是谁不?
赵公明!
我也姓赵!
这片地盘是我的了!
街溜子继续说道:“白爷还是书生的时候,隔三差五就来拜魁星,一来二去,在钟三太爷面前混了个脸熟。
话说白爷第一次落榜,又来拜魁星,钟三太爷替他惋惜,便叫上他去喝酒,酒桌上认了干亲,白爷就成了钟三太爷的干儿子。
钟三太爷没有儿子,对白爷视如己出,白爷给钟三太爷养老送终,后来接管了钟三太爷的地盘和人手,白爷有两个儿子,全都姓钟,一个也没有姓白。
白爷现在要钱有钱,要房有房,其实回不回白家无所谓,否则他也不会让两个儿子全都姓钟。
白爷就是想要争一口气,白家不是看不起他吗?他就要考个举人给白家看看。”
赵时晴懂了,考举人,已经是白爷的执念了。
泥鳅一拍大腿:“两个儿子全都姓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白爷知恩图报,义薄云天,真是条汉子!”
赵时晴觉得街溜子讲得很好,最重要的是,街溜子的声音很好听,他的好听和萧真的好听不一样。
街溜子的声音清澈婉转,若他唱歌,定然绕梁三日,而萧真的则略显深沉,让人耳朵发麻,身子发酥。
赵时晴弹了弹金豆子,金豆子咕碌到街溜子面前便自己停下,力道刚刚好。
泥鳅眼巴巴地看着她,东家,还有一颗金豆子呢。
赵时晴笑了笑,伸手入怀,这一次摸出来的又是一颗金豆子。
“谁能带我去见白爷,这颗金豆子就是谁的。”
泥鳅蔫了,他和白爷没交情,也不知道白爷住在哪里。
他怒瞪街溜子,又让你小子得手了。
街溜子龇出一口小白牙:“巧了,我和白爷是邻居,走吧,我带你去。”
三人离开馄饨摊,街溜子在前面走,赵时晴跟着,泥鳅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开玩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钱的,当然是要跟着,手指缝里漏点出来,就够他吃香喝辣了。
白爷住的地方,与魁星楼隔着一条街,是一座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民宅,大门油漆剥落,墙头上还插着碎瓦片,看上去真的不像是地头蛇的家。
街溜子敲门,大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探出脑袋:“师兄,你怎么又弄得这么脏,小心师父骂你。”
街溜子摸摸他的小脑袋,问道:“白爷在家吗?”
小孩点点头:“在琴室里呢。”
街溜子转身看向赵时晴:“你叫啥?”
赵时晴:“小四。”
街溜子对那小孩说道:“让他俩进去等着,我去和白爷说一声。”
三人进了院子,街溜子便径自走了。
赵时晴打量这院子,这院子从外面看着破旧,里面却别有洞天,至少是三进院子。
倒坐房正对着的地方有一张石桌,四周有四张石鼓,小孩指了指:“你们在这里等吧。”
赵时晴一怔,刚才没有留意,现在细听,这小孩的声音同样婉转悦耳。
怎么回事,这京城里声音好听的人,全都让她遇到了?
不过泥鳅的声音就不好听,和萧肃一样,忽粗忽细,难听极了,二哥有一阵也是这样。
两人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街溜子,先前的小孩又回来了。
“你过来吧。”小孩冲着赵时晴说道。
赵时晴站起身来,泥鳅连忙起身跟上,小孩板起小脸:“没说让你进去,你在这里等着,真当这里是谁都能进的吗?”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泥鳅还会扯着脖子争论几句,可是在这里他不敢,他是小偷,小偷最怕的不是官府,而是像白爷这样的老大。
被官府抓住,顶多就是吃上几天牢饭,小偷小摸不会判重刑,还能在牢里养得白白胖胖。
可若是得罪了老大,他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不是死就是残。
泥鳅乖乖地坐回石鼓上,缩肩耷脑,恨不能钻进地缝里。赵时晴跟着小孩昂首走进二进院子。
一进来,赵时晴便忍不住点点头,二进院子里雕梁画柱,抄手游廊挂着一拉溜的画眉百灵,最有意思的是,别人家的游廊横梁上绘的是二十四孝或者十二令,而白爷家里的游廊上绘的却是戏,一根梁一出戏。
赵时晴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位白爷,恐怕是位戏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