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畅然一身黑衣黑裤,拎着提包,下了车,大步朝老胡他们走来。
冯明赶紧埋头掏出了自己包里备用的棒球帽和口罩,递给江畅然:“哎,祖宗,然少,不求您带人皮面具,至少戴个帽子口罩遮遮脸儿。”
他们干的活儿不光彩,虽然明面儿上早就打点好了关系,每次的事前准备也做得充分,但也无法完全防止可能出现控制外的变故。
江畅然只接过了帽子,扣在头上,把口罩推了回去。
三人就这么走入了卷帘半开的仓库。
细线从灰黑的天花板垂下,系着一只布着尘的灯泡,正绽出昏黄的光。
一男子,戴着灰黑渔夫帽,正低头坐在一把破旧的木椅上。
见三人弯腰进来,他开口道:“胡爷,好久不见呐。”
老胡拿过江畅然手中的提包,冷哼一声:“何岸,我们这儿是按你说的数,备好了。你的东西呢?”
何岸起身,将手中银色的U盘往半空一抛,复又落回掌中。
他咧开嘴:“这不是么?云家办事,你胡爷还不放心?”
见三个大男人渐渐围着自己走近,何岸不免有些不自在,他紧了紧拳头,又道:“就这么点小事儿,用得着三个人?”
老胡把提包往中间地上一扔,挑眉道:“事关江家,没有小事。倒是你,就一个人?云家在H市没人了?”
随即,他向何岸摊手,示意他把U盘拿过来。
何岸咬咬牙,一手递上U盘,一手拿过提包,然后后退了好几步,拉开包链,低头开始核对金额。
江畅然此时却声调平稳地开口:“云叔在哪儿?”
何岸倏然一抖,包坠下半拉,里面的钞票簌簌飘落一地。
东西都交易了,这人怎么突然问云叔?
何岸稳了稳,将包往地上一撂,装出副毫不在意的神情,抬眉扬起下巴道:“我说了,在云家,这只是件小事儿,犯不着云叔来。”
江畅然嘴角勾了勾,旋即他踩着满地的钞票,伸手就去锁何岸的喉咙,鹰爪似的,霎时间将人直接提着咽喉摁到墙上!
“嗬!……嗬……”
何岸涨红了脸,灰帽也歪落在地,他使足了劲,握拳乱锤着这只夺命手臂,但却未能撼动江畅然分毫。
何岸不禁在心底怒骂:这他娘的,哪儿来的索命鬼?
一旁的冯明见这场景不禁倒吸口冷气,心道这位爷出手也忒果断了些,放以往,起码还得迂回个五六句才动手。
老胡见何岸白眼都要翻过去,叹了口气,上前抬手拽了下江畅然的手臂,才让何岸有了重新喘息的机会。
江畅然这边撤了手,老胡那边蹲下身来看着粗喘着气,涎水乱淌的何岸,冷声道:“何岸,你才到H市,半年都没有,就是个联络员。你觉得云家,H市的主管人云叔能让你单独出来跟江家交易?说出去谁信?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开的价都不合规矩!”
何岸吐了口血痰,嘶哑道:“呸!怎么?东西到你们手上了,就杀人越货?你们江家那点烂篓子事,就、就不惜得云叔出手!”
这边老胡还没开口,那边冯明就端着个电脑,高声道:“老胡,U盘解码了!”
冯明细细扫过U盘的内容,尽管里面的文件都有模有样的,但还是让他看出些问题:“里面的东西,不是我们要的!”
江畅然听后,直接伸手将何岸的头拽起来,狠劲摔向墙壁,霎时血液飞溅。
老胡一惊,起身拦了拦江畅然,让他往后稍稍,别再动手。
再这样下去,话还没问出来,人先送去黄泉报到了。
老胡大声道:“真东西呢?在哪儿?是不是在云叔那?你小子今天要是说不出来,明天的太阳就别想见了!”
何岸被摔得头晕眼花,额角血流直下,趴在地上微微喘息着。
他双眼涣散,但还是听进去了老胡的话,喃喃道:“东西……在云叔那……他要给……霍家。”
江畅然的脸一黑,而冯明打了个冷战。
霍家是江家最大的对手,两大家族从上世纪起就明里暗里地针锋相对,道上的谁不知道?
原本中立的云家得了江家的把柄,没和江家好好商谈,却送去给霍家。
这意思是要向霍家倒戈?
老胡眉头一皱,拎起何岸的领子:“霍家?什么时候给?在哪交易?”
何岸的头歪向一边,血水混着口水沿着嘴角流下,他又嘶嗬了几声:“今天晚上……地点……我还没报……”
老胡将何岸靠放在墙角,摁着他的额头,强行让何岸对视自己那双带着刀疤的眼,厉声道:“按照我的要求报上去,让两家到不同的地方。要是你敢偷偷搞鬼,家里那位也不用见光了!”
说罢,他放开何岸,回过身去,让冯明捡收好地上的钱,自己出去打起了电话。
江畅然则蹲下身,眯着眼盯着何岸哆哆嗦嗦地窝在墙角。
过了一阵,他沉声问:“你自己想的主意?想借机揽财,向云家上报,好取代独断专行的云叔?”
伎俩被人看穿,何岸猛抖了一下。
他抬眸看了眼江畅然,却被那寒刃似的目光刺得又慌忙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