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
宋绒坐在书房长书桌靠右一侧,整理今天的课堂笔记。指针接近十点半,沈如裘从他身边起身,来到窗边拉了窗帘,露出落地窗外那颗如同月饼一样黄澄澄的月。
沈如裘回过头,叫宋绒:“宋绒,过来一下。”
似乎是怕使宋绒受惊,沈如裘并不是骤然发出声音,而是特意先在这端弄出细微的摩擦声,先是不紧不慢地将整片窗帘卷拢成一段,再捏上金属扣,等到他瞥到宋绒已经在偷偷地往自己这边瞄了,才轻声开了口。
可即便这样,宋绒还是被吓着了。
他猛地将脑袋从书堆里拔出来,撞上沈如裘的视线时,眼中还流露出惊弓之鸟般的神情:“怎、怎么了……”
“过来一下。”
“噢……”
宋绒扶着椅子,缓慢地从皮椅里坐起来。但膝盖才伸直大半,他就身体一僵,脑袋缓慢地往后转。
在沈如裘的视线里,宋绒在将视线下移到身后的皮椅面上时,似乎瞬间就炸了毛,脑袋顶上的毛绒耳朵都惊恐地竖起来。
两秒之后,宋绒说:“这件外套有点厚……”
他将外套褪下来团了团,塞到皮椅上,才继续缓慢地挪到沈如裘身边,还很反常地与他隔开一小段距离。
沈如裘在心底发笑,又有些无奈,最终还是没有直白地戳穿宋绒这一连串欲盖弥彰的行为,而是道:“宋绒,抬头。”
宋绒仰起脸,朦胧的月光漫上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已经二月十五了……"
刚搬进沈如裘这里的那个夜晚,天上挂着的还是上弦月呢。
原来,都已经一个星期了。
沈如裘在宋绒望月亮望得痴了的时候,忽然伸了手,将宋绒搂到怀里。宋绒始料未及,往旁边踉跄一下,肩膀就撞到沈如裘肩侧,依偎到他身上了。
如此亲密的接触叫宋绒登时手足无措,仿佛两人之间的透明隔膜又无声息地融化掉了,肌肤与肌肤黏在一起。宋绒抿唇,闭上嘴深呼吸,进出鼻腔的气息也变得湿黏黏的。
“在这里住得习惯吗?”沈如裘问他,“还有什么缺的?”
他垂下头,臂弯里的宋绒正微微发着抖。
“住得很习惯,什么都不缺……”哪怕被将自己从头到脚裹紧的檀木香弄得呼吸困难,宋绒还是真心实意地对他说,“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但是,我还是想说,我真的、真的,很感谢你……”
宋绒的眼睛被月光染上薄薄的纱,显得那道望向自己的视线格外柔和。
沈如裘轻笑,道:“我知道。”
又佯装不知地问:“你浑身都在发抖,是很冷吗?如果冷的话,刚才为什么要脱衣服?”
宋绒愣了愣,绞尽脑汁道:“我、我这件外套有点厚,脱了就冷,穿的话,又太热了……真、真的。”
他不会撒谎,说出的谎与身体的反应完全配不上套。此时的宋绒视线躲闪,脸颊发红,脖颈上的肌肉紧绷着,显然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再往下看,缩在米黄色睡裤里面的两条腿正紧紧地并拢着,柔软的大腿内侧挤压到一起。都已经欲求不满到在他面前无意识地夹腿了,宋绒却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而且……空气中,弥漫着沈如裘熟悉得要命的情欲气息。甜味与骚味混到一起,沈如裘知道,他已经被情潮撩拨得漏奶了。
宋绒在家习惯不穿内裤,因此沈如裘这会只能假装无视掉他裤裆前端撑起来的一点弧度,认同他的话:“嗯。”
而后收回手臂,干脆地脱下自己的薄外套,披到宋绒肩上:“伸手。”
套上沈如裘大一码的深色外套的宋绒,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宋绒在与自己的贴身衣物紧黏在一起时,就会很害羞地低下头,好像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更像一只幼崽了。
沈如裘强忍住要将他揉进怀里的念头:“已经十点半了,收拾好东西就去睡吧。”
宋绒回到书桌前,整理试卷的动作特意放慢。沈如裘来到书架前,抽了一本书,倚在墙边开始。
过了两分钟后,宋绒还是没有整理完。他低着头,又开始撒谎:“那个,我想起来下周的计划还没有写。我、我等一下再走,你先回去睡觉,不用……不用等我了。”
“真的?”
“这……这怎么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