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直吃我做的饭吗？”
宋绒睁着眼睛，愣住了。
但沈如裘的语气不像说笑，也不像一时冲动。
宋绒隐约意识到沈如裘可能想提出什么事情来，觉得不敢相信，又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了。过了好几秒后，他才说：“想……”
“那来我这住，好不好？”
25.
饭桌偏长，两个人并排坐也不会显得拥挤。
沈如裘就坐在他身旁，手肘撑在桌面，侧过脸来望他，不紧不慢地开口：
“公寓里有三个房间，一间是书房，一间是主卧，还空出一间客卧。这里一般就住我一个人，除了家里人来住的那几天，客卧一直都是空着的，你可以住进去。
“我习惯自己做饭，所以一日三餐都会在公寓里解决，家里的阿姨也会每天把新鲜的食物送过来。你和我住到一起后，我会负责喂饱你的肚子。也就是说，即便家里停了你的抚养费，你也不用担心吃不上饭。
“我们这层楼的住户大多也是高考生，晚上不会在房间里弄出噪音，对面公园的广场舞音乐也会在傍晚停下。你睡在这里，能节省出早晚坐赶公交车的时间，也能拥有稳定的睡眠环境，不会被家里那些与你无关的事情影响情绪。
“如果你和我同居，我也能随时监督你的学习进度和身体状况，帮助你更快地进入备考状态。”
说到这，沈如裘顿了顿，视线下移，意有所指道：“对了……我是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意触碰自己的身体？像莫名其妙地蹭破腿这种事，如果你无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罚你。”
宋绒下意识缩了下小腿肚上的肌肉，不好意思地解释：“不、不是我自己摔的，是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被家附近的混混堵住要钱，逃跑的时候，就不小心摔了一跤……”
沈如裘蹙起眉：“除了要钱，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
“我……”宋绒起初不敢说。他怕透露了那些人同自己有肢体接触后，沈如裘会嫌弃他。
“宋绒，”沈如裘又叫他的名字，声音温和，“我愿意在你有能力把握全局的情况里，尽可能给予你最大程度的自由。但对于已经对你造成伤害、并且如今的你还暂时无法处理的事情，我希望你毫无隐瞒地告知我，让我尝试帮你解决。”
宋绒听着，不由自主地转身，与沈如裘对视。后者停下声音，抬手，温热的掌心搭在宋绒大腿腿面，微微摩挲，望向他的眸中充满鼓励。
“……他们嫌我的钱太少，不太满意，有个人就想让我帮他们撸，还、还碰了我。”
宋绒越说，沈如裘原本平静的脸色就越阴沉。
宋绒暗戳戳瞄着他，又有点害怕，搁在桌上的左手放下来，扶到沈如裘手腕上，小声地打补丁：“但我没有真的让他们占我便宜……”
然后将当时的场景再复述了一遍：“……就是多丢了块便宜的表，我也不常用，没什么的。读初中的时候，我爸妈管纪律，经常抓他们违纪。他们在学校过得不舒坦，记恨上老师的孩子，也很正常……”
沈如裘颔首，却不像是要偃旗息鼓的意思：“寻衅滋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噢……”宋绒点头，又有点忧心忡忡的，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口，不出所料地被沈如裘叫了，“想说什么就说。”
他这才扭捏地说：“他们……真的没怎么碰我，我回家也很认真地洗手了。所以……”
他竭力想要含蓄地澄清自己的“清白”，沈如裘却总能从他半遮半掩的语气中听出他的心思，直接问他：“你以为，他们碰过你之后，我会嫌弃你？”
宋绒被戳中心事，不敢说话。
沈如裘被他这幅默认的模样气笑了：“那我真要罚你了。宋绒，你这种随意揣测我还憋着不说的习惯，是不是得我把你摁在床上肏到哭着求饶才能改正过来？头伸过来。”
宋绒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惩罚，却被沈如裘唬住，生怕自己胡思乱想又被他看穿，索性就逼着自己放空大脑。
“低下来，靠近点。”
宋绒赶紧照做，忐忑地等着，结果被沈如裘曲指弹了下额头。沈如裘弹得不留情面，把宋绒弄得脑子嗡嗡的，本能地捂着脑袋缩回去，心中却泛起一丝甜蜜的感觉来。
“疼？疼就长点记性。以后再对我产生疑惑时，你需要做的是直接来问我，而不是擅自替我的大脑做判断。”沈如裘说完，又道，“所以，宋绒，你愿意和我住在一起吗？”
他话题切换得太快，宋绒有点措手不及，但潜意识里还是迅速地作出回应。
……当然愿意！
就算住进来之后只能睡沙发、打地铺，甚至窝在墙角里，宋绒都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只要沈如裘愿意，宋绒就一点怨言也不会有，让他为沈如裘做什么都可以。
光是幻想睁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沈如裘，就已经让宋绒感觉很美好了……
可是，怎么能这样呢？
宋绒捏着筷子的手攥紧了，心里纠结得很。他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这样，很麻烦你。而且，我应该，已经习惯这些事情了……”
被冷落、被欺辱，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沈如裘反问他：“真的习惯了吗？”
“……”
但遭受得多，不代表宋绒就被洗脑了。他知道这是错的，幻想过这一切能够被改变，父母总能放下成见，欣然接纳他。唉……
宋绒憋了两秒，还是没能撒谎，“不习惯的。可是，我住进来，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而且，你也要高考……”
沈如裘弯唇：“我已经被A大保送了，高考分数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保送的消息虽然是公开的，但宋绒远离尖子生行列太久了，消息闭塞，也没听说过。他有点惊讶，怯怯地问：“那、那你之后，还要在这里上课吗？”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会正常上课，高考也会参加。”
“可是，既然不要求参加的话，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