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个夜晚,楚郁的梦境中出现了楚琸的影子,从此他开始频繁地梦到各色光怪陆离的东西和场景,包括狗,穿行的车辆,洪水,年少时和楚琸共通同拥有过的家,以及家前面的那片绿油油的草丛。
楚琸的身影穿插在这其中,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表情,些微有着轮廓改变的模样:
他有时像条乖巧活泼的幼犬般蜷缩在梦中也并不大的楚郁脚边,像仍然待在母亲的子宫里那样安然地酣睡着。四周洋溢着花园中随处可见的月季的香味,不远处有蜜蜂嗡嗡的声音作响……楚琸趴在一片温暖的草地上,柔软的叶尖轻轻搔着他露出来的小肘。楚郁的双臂在地上撑得有些麻了,他轮流将它们架在空中甩了甩,两条腿漫无目的地在身后曲起、晃着,手指点着两人身前的字母故事书向楚琸逐一。
他低着头,十分专注,如同这是一件大事——楚郁一直都是这样的个性,做什么都是如此认真,好像他的妈妈给他布置了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他的父母每天如此繁忙,楚郁就算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都没有人管,他的幼年在偌大的家中孤独地走过,不会哭闹,天生的安静和沉稳,可以自己一个人消耗一个下午到时光,直到楚琸的出生。
没法接受不被爱,没法接受爱不对等,这大概就是他在后来选择了楚琸的原因。有什么能比亲情更容易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呢?如果连对方也不爱他,那么还会有谁真心地喜欢他?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再一抬起头来的时候,身边的楚琸已经变成了成人的形态。对方的身上穿着找不着错处的三件套,外套随意地甩在一边到地上,衬衫的上端开了两颗扣子,被他此刻的姿势撑得有些紧绷的马甲顺着身躯的呼吸而不停起伏,整个人显出点介于成熟和青春之间的气质。
楚琸英俊的面庞微微低垂下去,脖子上戴着一条款式简单的细链,正中间是个设计精简的吊坠,楚郁甚至能在心中默念出它是哪一年、哪一季、哪个品牌发售的产品。
楚郁感觉自己很久都没有这么近地见过他,甚至是和他说话了。
他正凝神看着,楚琸却忽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楚郁的方向瞧,和自己的这位哥哥对视。楚郁有些恍惚,转眼又见楚琸的视线不停向下移动:那动作是缓慢的,楚郁偏偏从背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一颗心砰砰地跳得厉害,直到楚琸的目光最终停在了楚郁锁骨下方,胸膛正中间的位置。
他后知后觉地重新低下头去,居然看见自己胸前和楚琸相同的位置也正垂着一条项链,链身的款式和楚琸的不甚相同,最下端坠着个不知道什么形状的东西,那玩意儿被楚郁仿佛看似珍宝地塞到了衣服领口里面的位置,只一味轻轻地晃动。
梦中的楚琸轻声地,有些惊奇地问:“那是什么?”
梦中的楚琸出奇的强势而不由分说,说话时并没有向楚郁征询意见的意思,便已经伸出来一只手,趁对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抓住项链露在外面的一部分,马上就要将其拉扯出来。
楚郁难得显露出慌张的情态,他轻轻蠕动着嘴唇,像害怕自己的某个秘密被人发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抓住了弟弟正攥在他颈间的手:“不……”
他低低地喘息着,忽而从鼻间发出一声夹杂着轻吟的梦——这回不是在梦中,楚郁确切而真实地抓住了一只男人的手。
他尚且还不算清醒的大脑接收到了这一信息,几乎让楚郁立刻惊醒,那对儿薄薄的眼皮紧张地接连闪动了数下,像被人拿捏住而不停挣扎着扇拍着的蝴蝶翅翼那样倏地挣脱桎梏睁了开来——
楚琸正低头看他。
头顶是一片四方的空白,身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响。楚琸站在白色天花板背景正中央的位置,身上穿着他今天去公司上班时的衣服,一只手正放在楚郁胸前的领口处,解着他的一颗扣子。似乎是没想到楚郁的反应这么大,楚琸的脸上先是一阵和梦中相似的讶异,随后迅速变得面无表情起来。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但不知为何,楚郁却敏感地察觉到他有点生气了。
楚琸很好地抑制了自己的情绪,片刻后轻轻挑了挑眉,语气还算柔和:“醒了?……又不是没看过,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楚郁愣愣地对着他看了一会儿,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他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楚郁这时还仍握着楚琸的手掌不放。他感到些微的尴尬,楚琸的手却已经收了回去,两只手一齐插在自己的西装裤口袋里。
他还是忍不住,继续想要确保什么事情似的摸了摸两端锁骨间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莫名地松了口气,从某个秘密被发现的边缘中游离回来,同样从梦游一样的状态回到了现实。
楚郁就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是先前在办公室里换上的那套衣服。他和自己的弟弟做了一趟,让那几件原本崭新干净的衣物也变得脏了,因而他的肌肤上还有种抹不去的粘腻质感,楚琸刚才应该是想帮他擦洗。
楚琸一直在看着他,这会儿问道:“渴不渴?”
楚郁迟疑着点了点头,发现嗓子眼里确实干得快冒烟了,身体头重脚轻。他于是尴尬地回忆起来自己似乎又是被弟弟给做晕了——为什么是又呢?
诚然出力并且导致这一后果的始作俑者并不只有楚琸一人,但其他人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
楚郁低低地嗯了一声,楚琸帮他把枕头竖立起来,让楚郁靠坐在床头,又早有准备地从一旁拎过盛了水的水杯递给他,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对方看着楚郁喝完水,继续帮他把水杯重新放回一旁的床头柜上,说医生已经来看过,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只是太累了。
至于为什么会累,两人皆对这原因心知肚明,因此不说反而更好。
楚郁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慢慢去拉了楚琸自然垂在身侧一边裤线上的手。楚琸将袖子半卷到手肘关节的上边,露出一段线条流畅、健美而修长的男性手臂,楚郁甚至能感受到脉搏在年轻男人的皮肉下不断跳颤的频率。
他的嗓音还是有点哑,有些茫然地说:“刚才我是有点被吓到了。不要生我的气。”
楚琸对着他面前的人看了又看,楚郁面色雪白,并不算病态,说这话的时候眼睫轻轻地乱颤,好像成心不想让任何人安安稳稳地捕捉到它们。楚郁先是任由自己的目光低垂下去,随后才在话语的末端稍微昂起头来,同时心中偶然闪过一丝混乱的念头:那条项链去哪儿了?
楚琸唔了一声,看上去不置可否,但语气温和,并不算十分在意。他笑道:“我生气干什么?”
于是楚郁也跟着笑了笑。
楚郁既然醒了,就不需要楚琸帮他擦洗身体。他从床上起来,身形还有点左右摇晃,准备去浴室中洗澡,楚琸站在原地看他,问:“需要我帮忙吗?”
他的美人哥哥回头也看了看他,双唇动了动,才轻声说:“帮我找找衣服吧。”
身后开始传来拉开衣柜门的响动,楚琸开始帮他准备新的换洗衣服,楚郁默不作声地便在弟弟的眼皮底下开始脱衣服,好像楚琸是一团空气。
他是一团存在感十足的、温热的、无处不在的空气。
楚郁背对着年轻的男人,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并不遮掩地在他的身上来回游走。
楚郁先把衬衫上衣的扣子全部解开,让那一片白色的布料在他的上身松松垮垮地挂着,随后才矜持地去脱下身的两层裤子。
他的双腿长而笔直,该有肉感的地方一丝不少,暴露在空气中的下体肌肤很白,两瓣肉臀随着他将一边脚踝从内裤中抽出的动作而轻轻晃颤。楚郁看似毫无防备地弯下腰去,更加肆无忌惮地向楚琸显现腿根处夹挤着的那只肉花。
他的这处女穴还是湿乎乎的,两片小阴唇胀得肥软肿黏,尤其那在做爱时被男人的性器磨得最狠的位置红得厉害,原先被操开了的穴眼合拢成一个细细的嫣红肉洞,里面的媚肉轻轻朝外嘟着,活活就是一只被奸得松软了的骚嘴,仅仅几个小时还不足以让它的淫态完全退去。
尽管楚郁很想做出面色如常的模样,但等他转过身来,在去往浴室的必经方向上看见楚琸时,还是浑不自然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使得两边的脸颊都涨得红了。
这将身上脱得春光尽显的美人并不对着自己的弟弟多看一眼,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去,但即使这样也不影响楚琸意会到他留下来的一丝暗示,像一缕飘渺得近乎无形无味的香气那样勾动他的神经——
于是楚琸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直到听到浴室内的淋浴花洒响起了连绵的水声,这才走过去打开了浴室的门。
楚郁没有将它上锁。楚琸十分顺利地进入到了哥哥私密的区域:并不算特别大的浴室空间里弥漫着一层蒙蒙的水汽,湿意很重,楚琸才走进去没有几步,已经感觉自己身上的衣物湿了大半,那些布料开始朝他的皮肤上端贴敷,触感粘腻得几乎让人窒息。
楚琸顺手扯开胸前的两三颗扣子,光着脚踏入楚郁的领地。
花洒的喷头高悬在他们头顶,他的哥哥背对着他,全身上下光裸着,那件脱下来的衬衫湿答答地挂在一边墙壁的挂钩上,楚郁的肩直又薄,身躯的线条到了腰肢处陡然收紧,随后慢慢延伸到他颇为骨感的胯部,下边的一对屁股雪腻圆软,被温热的水液蒸烘得泛出粉嫩的色泽,像是整只饱满成熟的水蜜桃,不断有水流在上边反复冲刷,为那两瓣软肉打上一层光亮湿润的质感。
楚郁始终背对着他,头发被打下来的水流冲湿了大半,好像自始至终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出现。
楚琸却看着他发红的耳尖笑出了声来,花洒发出的水流声那么大,将年轻男人的声音转化成一堆低沉而无意义的响动。楚郁依旧执着地不肯转过身,他静静地听着,些微歪了歪脑袋,下一秒就被一双比水温更有热度的手掌推着按到了墙上。
墙上的瓷砖有些冰冷,上边还敷着一层极其细密的小小水珠,楚郁悄悄地打了个哆嗦,脸颊的一侧完全贴到了墙上,楚琸一样潮湿闷热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带起一阵频繁而密集的电流。
“这么想我吗?”楚琸说,“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