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实在是太香了。
南星澜肚子里的馋虫都被那烟用挂钩钓出来,嗷嗷嗷叫着往外冒,化作口腔内疯狂分泌的唾液,上前点单,“老板,来十串牛肉、一串翅中、两串鸡胗、五串烤掌中宝、两串鱿鱼、三串面筋……”
盯着菜单说了半天自己想吃的串串,掏出手机付了钱,南星澜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个被自己忽视的拖油瓶上司,心中大喊遭了,连忙转头追问,“司总,你……你要吃吗?”
他有在很认真地思考,如果司以铭也吃,他这顿能不能跟着报销啊?加班费不给就算了,餐饮不能自掏腰包吧?他钱包里可没多少钱了。
两米开外,司以铭站在这条街道里唯一干燥洁净的地块上,闻言用挑剔的眼光看了看老板油腻的一次性手套、杂七杂八混在罐子里的不知名酱料、地上泛起油光的板凳折叠桌,以及大夏天光着膀子吃串串部分食客……
嫌弃厌恶浮于脸面,鸡皮疙瘩都要将司以铭的西装撑炸了。
他的神情还带着点难以置信,“南星澜,你……你就带我来这种地方吃饭?!”
他推掉设在S市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家的饭局,丢下各色国宴等级的山珍海味不吃,跟着青年来这大学城小吃街,他以为南星澜带他去的好歹也是家勉强能入眼的浪漫西餐厅,结果竟然是这种不入流的地摊小吃!
——他……他怎么可以一点也不珍惜自己!!他就不信南星澜会带他家那个娇滴滴、娘娘腔的画家男友来这种脏兮兮地方吃饭!
司以铭带着委屈,冲青年恶狠狠地撂下话,“我不吃!”
南星澜搞不懂司以铭生气的点在哪里,这家烧烤店能经营十几年不倒,可好吃了,不然怎么开在小巷子里还这么多人专门来吃。而且司以铭他自己不也在偷偷咽口水么,还以为自己没看到呢!
卫生虽然比不上什么米其林三星,但也算看得过去,基本的注意事项都做到了,就是食客用餐后的餐桌老板太忙来不及擦。
“别啊别啊。”但他也是真心想要找公司报销,所以熟练地好言相劝,跟哄生气的小女友一样低声下气地哄着,“我这不是猜您早就吃惯吃腻了珍肴异馔,想带你换点新奇独特的尝尝么。”
老板将烤好的串串递给他,南星澜一边哄一边抽空接过来,一大串握在手中,低头闻了一下:嗯,真香,没来错!
“您瞧您闻,”南星澜在烤串上左右煽动起手掌,让那扑鼻香味熏入司以铭的鼻尖,“没理由吃得下山珍海味,却不敢吃街边烧烤呀,俗话说上得了天堂也下得了地狱……”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南星澜赶紧打住,呸呸呸几声,“您连以一己之力将破产小作坊拉成国内顶尖厂商的事情都做得到,难道却连路边摊都不敢吃吗?”
对这种自尊心强又好面子的上流阶层人士,用点激将法,再顺便拍个马屁,多半能拿下——这套对付司以铭专用的连招南星澜使用地可熟练了。
香气扑鼻,南星澜忍不住,说完就张嘴啊呜一口,吃的老香了,要不是司以铭在场,他横竖得立起个大拇指。
司以铭果然听进去了,脸色好了不少,最后却冷着脸问他,“你带你男朋友吃过吗?”
“什么男……”朋友。
南星澜几秒后反应过来司以铭说的是单佐那家伙。
房东先生气质干净洁白到出尘,学艺术出身带着审美洁癖,每日买菜、烹饪、摆盘等等既小资又讲究,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是跟他坐在大排档、小地摊里碰啤酒的样子。
因此,他理所当然道,“没啊,怎么了。”
司以铭一边为自己享受到的特殊待遇隐喜,一边又为青年珍视自己的程度低于另一个男人而感到委屈,矛盾极了。
南星澜吃了好半响,才听到司以铭稍稍扬起下巴,一副施舍的模样和他说,“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勉强试试。”
好耶,可以和财务报销了!
南星澜喜滋滋地递了串掌中宝过去。
司以铭接过,沾了料粉的签子拿在手中,几块不只是什么的肉状物串在上面。他面色犹豫,吃也不是丢也不是。
南星澜催他,“你吃呀。”
司以铭捏紧拳头,闭上眼,将未知肉团咬进嘴里……入口汁水自表皮酥脆的肉块中滋出,满嘴的香辣咸口。
烧烤摊腾起的火光照亮眼底,司以铭腮帮子一动一动地嚼着,冷硬高傲的男人此刻意外的像只小松鼠。
“怎么样怎么样?”
南星澜期待地看向老板。
司以铭受不了青年闪亮着双眼专注神情地注视自己的模样,红着脸颊撇开头,高挺鼻梁下喷出一声冷哼。
“一般。”
男人单薄的唇瓣上沾了烤串的油花,在火堆的映射下折出一层剔透的肉色光晕,语气冷淡。
“也就这样,垃圾食品而已。”
“哦。”南星澜失望地低头。算了算了,司以铭吃了——虽然只是一口,他能报销就行。
“你不吃给我,那么好吃可别浪费了。”
他拿走男人手中咬了一口的串串,张嘴就着司以铭吃了一半的肉继续吃,粉色的嘴唇染上剩下的酱汁。
司以铭腾地脸色爆红,吓到后退几步,皮鞋一脚踩进隔壁店家用水龙头洗抹布流积而成的水坑里,锃亮光滑的鞋面印上几粒脏泥点。
是地板溅起了水花。
某人的心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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