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猜到了事情始末,沈妄生只得噤声。他起身将薄枕疏从地上拉起来,仔细抖落了薄枕疏身上的花瓣,“走了,该去前面了。”
两人沿着曲折迂回的小路往前院走,路上碰巧遇到了薄枕霖。
薄枕疏看看薄枕霖来时的路,“哥哥去找张医师了?”
“是。”薄枕霖淡定应下,看看弟弟的衣襟,就算知道弟弟现在已经不喜欢自己关心了,但还是忍不住问,“冷不冷?要不要命人给你取条披风来?”
“不用,进屋就暖和了。”
在别院这么一耽搁,三人刚进了前院听见里头的谈笑声,就见薄家的大门又被打开。锦衣华服的男人面上难掩疲色,往里走了两步,后面抬着雕花木箱的人便鱼贯而入了。
薄枕疏睁了睁眼睛,看着十四个小厮抬着七只木箱进到院子里,抓紧沈妄生的衣袖就想赶紧逃。
可他还没能走动,进到院子里的男人先瞧见了他。
男人眼睑微张,像是压抑了喜色,紧跟着便快步朝着他们所处的地方走过来,不合礼数的忽略了沈妄生和薄枕霖,立于他面前,“我刚从京城带回来的布匹,改明儿你有时间了,可以挑些喜欢的,送去庄里扯几身衣裳。”
薄枕疏面色怪异,听见这话只摇头,“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我衣服够多了。”
“可马上入夏了,天会很热,我特地找的丝……”
见着薄枕疏想走,岑涧之一着急,直接拉住了薄枕疏的胳膊。他原就没想用力,可没想到少年像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直直拂手将他甩开,甚至还倒退了一步。
“……”
气氛凝滞,薄枕霖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我们先进去,之后再说吧,宾客都应到齐了,莫要失礼。”
岑涧之扯着唇角露出个笑来,面色复又轻松,“我先叫人送进你院子里。”
“……我都说了我不要,你为什么听不懂?”手被攥紧了,但薄枕疏不走。他看着岑涧之,面色很是怪异,“你特地去找的料子,肯定很是贵重。这么几箱,我怎么能收?”
“我收了,日后拿什么还你?”
“薄枕疏……”
连沈妄生都出言制止了,岑涧之觉得自己确实可笑。他闭了闭眼睛,努力控制着缓慢地呼出口长气来,淡声道:“我没想让你还……这是我向你赔礼的。”
“是么?你不想让我还。怪我,总觉得不是我的东西送到我这里来了,那早晚是得还的。”
“……小疏。”
薄枕疏不应,直接顺着沈妄生的力道往里走了一步,又回头,“不过你还是拿回去吧,随你送谁都好。我没那么矜贵,不用你赔礼。”
并肩的两人往里走了,薄枕霖留在廊外,看着面色难看的岑涧之,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低声叹气,将刚拿出来的伤药递给随后过来的岑涧之的仆从,拍拍岑涧之的肩膀两人一通往里去,“小疏说的是气话,你莫要放在……”
“你知道的,他说的不是气话。”
门打开的一瞬间,里头的声音便顷刻间放大了。岑涧之看着前面坐得极近的两人,少年正拧紧了眉头试图将酒盏从男人面前夺回来,被暗暗剜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作罢。
他与薄枕霖一同往前,回忆起少年刚刚与自己说话时的模样,忍不住低笑,“他是真觉得,我会向他讨要代价的。”
“枕霖,我要搞不清楚这段时日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我死都不会甘心的。”
“……涧之。”
听出来薄枕霖有劝阻的意思,岑涧之一个手势叫了停。他不顾腿上的伤,端起酒盏一口饮尽,“莫要劝我。”
酒气加速了血液流淌,岑涧之都能感觉到伤口再度崩开了,可他面不改色,只有薄枕疏刚刚看他的眼神。
“他如何是那样觉得的,我总得搞清楚。”
薄枕霖忧心忡忡,总担心弟弟好不容易平静些的生活会再度出现波折。他顾虑着沈妄生与岑涧之,却不想坐在对面的少年瞧着两人的模样,身子一歪,冲身旁的男人耳语。
“我想过了,哥哥真的不能要了。”
薄枕霖应是对一切都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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